-哗啦啦啦啦!
破浪前行,皮肤几乎被水流冲走。
虽然预料到会很快,但没想到紫巳的游泳技术如此高超。
‘真是厉害。’
外祖父何圣云和司马英骑在紫巳的头部一侧。
司马英绑好了绳子,以防外祖父不慎掉落。
我则在后面载着独臂男子江夫,即使暂时屏住呼吸也能用内功保护心脉,支撑着。
—哈哈哈!看看挂在你身后的人吧。
听到小潭剑的惨叫声,我回头望去。
差点张口吞下一口水。
“咕噜噜噜噜!”
“咳咳咳咳!”
包括未炎在内的男人们几乎都快不行了。
虽然如此厌恶,但只要一碰到紫巳的身体就会引起兴奋,现在为了生存紧紧地缠在一起,连脸都扭曲了。
看到那扭曲的脸庞,我不禁微微一笑,却也能理解。
既然有求生的意志,在封林谷的洞穴里也应该能坚持下来吧。
‘拜托了。’
我衷心希望他们能够坚持下去。
希望紫巳能平安地把我们带出峰林谷。
再拖延一会儿,大家就都无法坚持了。
‘我们不像你,不能在水下呼吸。’
真希望这小子能明白这一点。
怀着这样焦急的心情,我们在黑暗的水中奋力游动着,就在这时。
—云辉. 看上面。
‘啊!’
听到南川铁剑的话,我抬头望去,只见上方有一丝微光。
在黑暗中待了许久,这道穿透水面的光芒足以让人心跳加速。
紫巳迅速向上方游去。
-哗!
——云辉,看上面。
“啊!”
听了南川铁剑的话,我抬头望去,只见那里有一点微光。
在黑暗中待了许久,那穿透水底的光,足以让人心跳加速。
紫巳朝着上方迅速游去。
——噗通!
“哈啊!”
紫巳的身体破水而出,清爽的空气刺激着肺部。
因久违的明亮阳光,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亮。”
但不知是不是多亏了先天真气,我很快便能看清前方。
如同灯芯草般的水草缠在身上,周围是满是绿意的水塘。
“是外面!”
眼前的景象与黑暗潮湿的洞穴截然不同,就在我再次真切意识到自己已来到洞外的瞬间。
——咕噜咕噜噜!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这心情,紫巳就剧烈地挣扎起来。
结果,抓着这家伙身体的人全都被甩飞了出去。
“哇呀!”
“呃啊!”
——哐当当!
被甩出去的人在泥泞的地面上翻滚着。
好在我和司马英练过内功,各自都有负责的人,所以即便被甩出去,也能平稳着地。
“紫巳!”
正奇怪这家伙为什么这样,它把我们全都甩出去后,就急忙钻进了水里。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能看到这家伙那粗糙的鳞片红得像被烧伤了一样。
“是受不了阳光吗?”
回想起来,听说人面紫眼蛇厌恶极其明亮的光。
但没想到会到这种让身体吃不消的程度。
我解开绑着的绳子,把外侧的手下放下来,然后把头伸进了被灯芯草一样的水草覆盖的船底下面。
能看到那家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修长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阳光对它来说刺激更大啊。”
鳞片红得厉害。
果然,看到的情况没错。
“它是为了把我们送出来才硬撑着的啊。”
我向水里伸出手。
于是,那家伙把头伸过来,在我的手心里蹭着。
能感觉到它在颤抖,看起来很痛苦。
“谢谢你。”
我抚摸着那家伙的身体,它发出了特有的声音。
——咕噜咕噜噜!
长得吓人,让人不敢动弹,可举止却像小狗一样亲昵。
那家伙在我这儿蹭了几下后,就沉入水底了。
它似乎有些不舍,宝石般的蓝色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大概即便只是间接照射,持续暴露在阳光下也让它难以承受。
“再往里去,进去休息吧。我们之后还会再来的。”
我朝紫巳挥挥手,这家伙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发出更响亮的呜咽声,渐渐远去。
我真心感激这家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比人类还通情达理。
我把头探出水面,看到手下们在潮湿的地面上滚来滚去,满是感动的模样。
“啊啊啊!”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是外面!我们出来了!”
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高兴。
因久未照到的明亮光线,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大家也都难以抑制喜悦之情。
要是他们都如此,被囚禁了二十多年的外公又该有多激动呢?
“外公?”
其他人同样因强光眼睛难以完全睁开,眉头紧皱,但外公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扭曲了,看上去十分痛苦。
在他身旁的司马英对我说:
“大概是太久没见到阳光,眼睛疼吧。”
外公挥挥手说道:
“乖孙女,我没事。很快就能适应,别担心。”
嘴上虽这么说,眼泪却流了下来。
司马英撕下自己衣角的一块布,缠在外公头上遮住眼睛。
“这样做,等眼睛好起来之前可能会舒服些。”
用湿布包扎后,眼睛大概是感到凉爽,外公看起来状态好了些。
“……咳咳。多谢了。”
听到外公这话,司马英看着我,灿烂地笑了。
大概是因为多少得到了认可,心情很好吧。
“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时刻……”
外公因眼睛无法完全睁开,一直遮着,却又仿佛再次感慨万分,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外公……”
想到他失去了所有家人,在封林谷历经漫长岁月的煎熬,我觉得外公的人生与我所经历的一样,充满了波折。
“呃啊……”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声音的源头是躺在地上的外侧手下头目姜富。
他似乎痛苦不堪,正发出微弱的呻吟。
“江夫?”
我试探着叫他,怀疑他是不是醒了,可他只是持续呻吟着。
我本以为是沾了水的缘故,仔细一看,他正不停地冒着冷汗。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身体。
“好烫。”
他身上烧得厉害。
我怀着一丝担忧,解开他的上衣查看腹部和腰部。
“糟了!”
——情况很严重。
伤口部位泛着青蓝色,肿得老高。
虽说伤口不长,但在来这儿的途中,伤口一直浸水,估计才导致这样。
再放任不管,他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小姐!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司马英之前在封林谷外,应该对这附近的地形有所了解。
听到我的询问,她环顾四周后说道:
“这里好像是封林谷东北方向的树林。”
“这附近有村子吗?”
“有!就是我去拿绳索的那个村子,往西北方向走一点儿就到了。”
看来得赶紧出发了。
***
按照司马英所说,往西北方向走了一个多时辰后,一个规模不小的村子映入眼帘。
从山坡上望去,村子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我们急着下山进村,可手下们却拒绝了。
我问他们为什么,
“那个村子在无双城的势力影响之下。”
“无双城?”
我正疑惑,未炎用手指向村子主干道上一座建筑上插着的旗帜。
那是一面黑色旗帜,上面绘着剑与刀交叉的图案。
“啊!”
我认得这个标识。
那是无双城的标识。
我知道无双城在陕秦的北面,但没想到其影响力竟波及到附近的村子。
“也是。”
我似乎明白他们为何不愿进去了。
因为和无双城周旋后被困在封林谷,谁会想再进入他们的地盘呢。
“月老,我们就在村外等着。”
听到他们这样说,外公点了点头。
“没关系。好不容易出来重获自由,没必要非得跟着我们受累。你们各走各的路吧。”
“月老……”
手下们因外公的体谅而感动,坚持要跟着,但外公还是让他们离开了。
于是,他们一边把自己携带的物品一件件递过来,一边承诺若外公日后需要帮助,定会施以援手,之后便离开了。
唯一留下的,只有一直追随外公的未炎,以及身负重伤的外侧手下头目江夫。
朝村子走去时,我担忧地问道:
“外公,您没问题吗?”
正如其他人有顾虑一样,从某种角度看,外公与无双城也有过节。
对此,外公点头说道:
“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而且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谁还能认出我这个老头子呢。再说,现在我这朋友的生死可悬着呢。”
正如外公所说,江夫的情况很不乐观。
他随时都可能断气,实在没精力再去找别的村子了。
“要不先解决一下衣服的问题吧?”
“啊……”
司马英这话在理。
在洞穴生活期间,衣服都磨损得厉害。
外公如此,未炎和江夫更是几乎裹着破布,一副乞丐模样。
这模样实在容易引人侧目。
“麻烦给我们挑些合适的。”
“嘿,交给我吧。”
***
“呃……嗯。”
未炎看着司马英买来的衣服,欲言又止。
我和外公的衣服是用高级绸缎制成,颇为气派,而未炎和江夫的则是用廉价布料做的普通衣服。
——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 无话可说。
不管怎样,我们穿上她买来的衣服后,便径直走进了村子。
走着走着我察觉到,武林人士比想象中要多。
每个路口都满是佩刀带剑的武林中人。
“很奇怪吧?”
我对司马英的问题点了点头。
粗略估计,仅路上看到的就有数十人。
虽然觉得诧异,但当务之急是先把姜富送到医馆。
“这里是福安县吧?”
被搀扶着的外公问我。
“您怎么知道的?”
外公进来时眼睛被蒙着,却知晓这个村子的名字。
“虽说过去二十多年了,但我也曾在无双省生活过一段时间啊。”
“您记忆力真好。”
“你这丫头也是。总之,如果这里是复安县,就往村子东南边去吧。据说那儿有个医术不错的医馆。”
“会还在吗?”
“那可是传承了三代的地方,应该还在。”
按照外公的话,我们往村子东南方向走去。
穿过小巷,来到一条宽阔的路口,便看到一栋挂着“子源医馆”招牌的建筑。
然而,医馆门前,一个身着儒生服饰的青年正与人起争执。
“把这么大的医馆包下来,这说得通吗?”
这又是什么荒唐事?
仔细一看,医馆入口前,两名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正拦着路。
那青年似乎在和他们争吵。
“不想吃苦头就赶紧滚。”
——唰!
其中一名男子抽出腰间的柳叶刀,像是威胁般地对青年说道。
见状,青年似是被激怒,冷笑一声,随即朝他们伸出手。
“这家伙!”
两名灰袍男子同时向青年发动攻击。
青年以敏捷的步法躲开他们挥舞的柳叶刀,顺势扭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腕。
——看来很快就能结束了。
我看着都觉得如此。
这书生模样青年的武艺,足以同时对付这两人。
不出所料,扭断一人手腕后,青年一脚踢在另一人的下巴上。
“呃啊!”
下巴中招的男子撞破医馆的门,飞了进去。
青年一脸畅快,拍了拍手掌,正要走进医馆。
就在这时,刚走到门口、半只脚已踏入医馆的青年,却被一股力量向后击飞出去。
那青年交叉着双腕,身上热气腾腾地冒起。
书生模样的青年皱起脸,张嘴喊道:
“银白狐狸!”
“银白狐狸?”
——我怎么知道她?
银白狐狸这女人,
在陕秦城武林中是个恶名远扬的魔道高手。
她常在更北边活动,我一直没机会亲眼见到,但听闻她精通一门御气的武功。
医馆门口外,一个身着镶着灰狐毛披风的白发女子走了出来。
她眼神凌厉,感觉性格绝非善类,可单从外表看,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真的是银白狐狸吗?”
外公问我。
“看样子是。”
“这下麻烦了。虽然不知道银白狐狸为什么会在这儿,但二十多年前她就是恶名远扬的高手。若她至今还活跃,那实力肯定不一般。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她手段可是相当狠毒。”
听了外公这话,我不禁警惕地打量起银白狐狸这女人。
她身上散发的气势,显然表明她绝非普通高手。
这女人一脸傲慢地走上前,对青年说:
“你对我手下动手,想必是有心理准备了吧,小崽子。”
女人右手冒出白色气焰。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前辈您在这儿。”
“晚了。”
她抬手对书生青年展开杀招。
书生青年紧咬嘴唇,从腰间抽出软剑,抵挡她的攻击。
“呼。”
趁这间隙,我悄悄移步。
我所移步的方向,正是医馆的入口。
“昭,昭公子!您忘了月老刚刚说的话了吗?”
“已经没时间找别的医馆了。”
“啊?”
“你先走吧。”
我若无其事地朝着医馆走去。司马莹似笑非笑,跟在我身后。
“喂!我不是说别轻举妄动嘛。”
被搀扶着的外公一脸慌张,试图阻拦我,但此时医馆入口已近在眼前。
正追着书生青年的银白狐狸大声叫嚷着,朝我这边发动攻击。
“今天这些小崽子都赶着找死,还成群结队来了!”
她那充满内力的手,气势汹汹地朝我头顶袭来。
我背着外公,轻轻向后仰身,躲开了她这一招。
“躲开了?”
见我轻松躲开她的攻击,或许觉得我不一般,她准备施展更厉害的招式。
我都快忙死了,根本没时间跟她耗。
我闭上左眼,开启中丹田,引动先天真气。
“居然在我面前嚣张地闭上一只眼!”
嘴上虽这么说,银白狐狸却因担心我是不是魔道中人,朝着我闭眼的方向伸手袭来。
然而,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
“嗯?”
透过闭着的眼球,我看到她的气息如白色光芒般流动,运气路径也隐隐可见。
因为开启中丹田会暴露金眼,所以我闭上了眼睛,却没想到在闭眼状态下,距离近了竟能看到对方的气息。
“哈!不过如此嘛。”
能看到运气路径,她会以何种方式攻击,我便大致能猜到了。
——嗖!嗖!嗖!
我站着不动,仅靠上半身移动,便躲开了她施展的招数。
“这,这怎么可能?”
甚至连外公都没被攻击波及,她眼中满是惊愕。
“破绽还不少呢。”
“什么?”
我趁着那带着丝丝寒意的招数间隙,如闪电般一拳轰向她的腹部。
——砰!
“啊!”
被击中的银白狐狸向后飞出十多步远,昏死过去。
听到她的惨叫,外公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银白狐狸被击飞,昏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