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我个什么职位呢？”
听到白慧香的话，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以她好斗的性格和自尊心，别人哪怕只是在她之上，她都很难接受，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你好像有什么想法？”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
她一直是那么执着于教主之位。
如此贪得无厌又直率的她，竟然会承认我为教主？
难免让人起疑。
“你不是一直想当教主吗？”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反正以白慧香的性格，她应该不会绕圈子说话。
对于这个问题，她狡黠一笑，回答道：
“想啊。那我拱手相让，然后在这儿等死吗？”
-……果然，这家伙很危险啊。云辉，这是只狐狸啊，狐狸。
小潭剑吐槽道。
亏她还能笑着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那似乎不太可能。”
听我这么说，白慧香冷笑一声，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
“别以为我是出于善意而让步。要是有能翻盘的局面，我肯定会翻盘。只不过在这，连律法都不允许我不顾一切和你打一场，好把你彻底打倒。”
真是意外。
她既有欲望、傲慢和好斗的性格。
但就她的洞察力而言，说她有聪明才智也不为过。
就像白慧香说的，如果她下定决心无视律法跟我打一场，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就算她能获胜，也会失去两样东西。
-那是什么？
第一，她自己破坏了律法，会导致根基动摇这是理所当然的。
第二，好不容易恢复的势力会因内斗而两败俱伤。
结论就是，她为了大局舍弃了自己的欲望。
‘……越了解越……’
- 为什么好像要被她迷住了？
说什么呢？
血魔剑这家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要不是嘴里没东西，我差点就喷出来了。
- 你慌什么？人类。
我只是想说，她同样很适合当血教教主。
- 那你要拱手相让吗？
又问同样的问题。
听这家伙这么问，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
不会有这种事。
即便她适合当血教教主，可我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
白慧香领导下的血教，和前代教主走过的路不会有太大差别。
最终血教还是会再次走上孤立无援的道路。
她舌尖轻舔上唇，对我低声说道。
“要是你真想让我让步，晚上偶尔也可以来找我。”
“……这样就更没理由让步了。”
拿我开涮呢。开玩笑。
光靠言语就有点应付不来她了。
“那就说吧。你想让我这样的大人物屈膝，作为回报，给我个相应的职位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没错。
如果白慧香完全归心，那她手下的教徒也别无选择只能归附。
其实我心里倒是想到了几个职位。
白慧香与其他人不同，她既是血教教主的候选人，又是流淌着血魔血脉的血亲。
不过这倒不是要马上做决定的事。
白慧香冷冷地向我传音。
[我可把话撂这儿，要是你敢说什么把你夫人的位子给我之类的废话，那我可得当场跟你分个高下了。]
‘嗯？’
我从没想过这种事，可她这么一说，我有点无语。
她之前不还对我各种明示暗示吗？
难道不是吗？
[我可不是为了什么没用的教主夫人之位才向你低头的。]
‘……教主夫人之类的？’
听她这么说，我突然想起在无双城发生的事。
在地底牢房撞见时，她陷入幻觉，把我当成了她母亲。
一般父母离世，会让人感到眷恋不舍，可她当时却满是强烈的憎恶与悲伤。
[你就等着瞧吧。那个你想杀掉的妾室！她会得到你觊觎的一切，甚至包括你身边的位子。]
白慧香的眼神格外认真。
说不定，她活下去的真正目的并非成为教主，而是其他的事。
她似乎有着我所不知的、属于自己的缘由。
- 快做决定。
小潭剑这家伙催促道。
我环顾四周。
包括尊者们在内，所有教徒都在等我开口。
我的目光投向白莲夏以及支持她的尊者们。
“呼。”
“决定好了吗？”
白慧香问道，我点了点头。
“我会给你不低于尊者的职位。”
“不低于尊者？”
至少也是尊者级别。
无论从威望还是血统来看，她起码都该有尊者以上的职位。
只是眼下还不能立刻做决定。
听我这么说，她问道。
“护教法王的位子你很快就定了，给我定个职位却要纠结，看来不容易啊？”
“倒不是纠结，只是现在似乎还不是做决定的时候。”
我用眼神示意了某个方向。
那边能看到白莲夏手下的尊者们和教徒。
看到他们对我的决定一副颇为安心的样子。
白慧香瞥了一眼，冷笑一声。
“看来你很讨厌纷争。”
“因为要包容所有人啊。”
护教法王虽是保护我的职位，但其他职位并非如此。
只要达到血星级别，就能被赋予对本教有相当影响力的权力，所以必须慎重。
况且，给她职位的话，也得给白莲夏相应的职位。
当然，就她现在的状态，还不知道会怎样。
这时，师父海恶天的传音传来。
[咯咯，做得好。应对得很明智。在彻底掌控内部之前，避免纷争才是上策。]
海恶天似乎和我想法一致。
要是贸然给白慧香更多权力，还没完全归心的白莲夏那边的人可能会起反抗。
白慧香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我，随后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
“好。我就期待你做出什么决定吧。”
说完这话，白慧香单膝跪地。
‘!!!’
她一跪地，一血星雷血剑章龙的表情就变了。
看得出他有些失望。
不管他怎么想，白慧香双手抱拳，大声高呼。
“我认可血魔大人！”
我还没明确保证给她职位，她倒也毫不扭捏。
真是个心胸宽广的女子。
- 啪！
“我认可血魔大人！”
海恶天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高呼。
这仿佛成了一个信号，其他的魔尊、魔将，以及剩下的所有血星，全都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双手抱拳。
- 咚！咚！
广场上所有教徒如潮水般纷纷跪地。
接着，他们振臂高呼，声震云霄。
“我认可血魔大人！！！”
‘啊啊......’
广场上只有我一人站立着，那种震撼让我全身都微微发麻。
前世，我身为血教的三流密探，迎接我的只有死亡。
然而今生却截然不同。
我登上了堪称血教顶点的血魔之位。
我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这份激动。
— 发迹了啊，发迹了。这小子，哪怕之后再被血教囚禁，那也是经历了无数荣华的人了。
谁说经历了荣华富贵了。
我不过是一时有些消沉罢了。
—就是那样啊。
— 真的是那样吗？
—嘿呀。这么说来，你们没看到吧。当时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哄你呢。
别打趣我了。
总之，小潭剑这家伙，好像一刻不逗我就难受。
就在他打趣我，让我的激动之情快要消散的时候。
- 嗒嗒嗒嗒嗒！
这时，从广场方向传来有人急匆匆跑来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的手下，但能确定是教徒。
“那些家伙出现了！”
冲进广场的教徒大喊道。
‘那些家伙？’
听到这话，原本跪地的尊者们和所有教徒都站了起来。
就在我面前的白慧香也站起身，脸上带着笑容。
‘还笑得出来？’
尊者们也像是一直在等这一刻，都表现出激动的反应。
单从教徒的汇报来看，敌人出现是肯定的了。
可他们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这时，海恶天问前来汇报的教徒。
“是武林联盟的人吗？”
“是的。因为距离还远，看不太清，但能确定挂着武林联盟的旗帜。从旁边的军旗来看，好像是广西省支部的。”
果然如预料的那样，那些家伙就是武林联盟的。
这么多教徒，可不是少数，大白天的，血教上千名教徒聚集在一处。
武林联盟没察觉到才奇怪呢。
白慧香嘴角上扬，对我说道。
“终于等到时候了。”
“等到时候了？”
“该开始血腥的破袭战了。”
血腥的破袭战！
竟然真的亲耳听到这话。
- 怎么了，至于这样吗？
血教的破袭战与正道或其他门派不同。
血教在二十多年前的正邪大战中战败，他们将耻辱与屈服当作养分，默默等待复仇时机。
这场破袭战，会与洗刷敌人的鲜血同时展开。
从一开始，如此大规模的兵力公然集结，就是为了引诱敌人上钩。
通过将敌人全部歼灭，宣告血教华丽的复兴。
穿越回来之前，血教的破袭战就是这般进行的。
但这里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而在场的人对此都一无所知。
白慧香对我说：
“您下令……不，是血魔大人您对全体教徒下令。”
她竟对我用上了尊称，显得有些反常。
我疑惑地看向她，白慧香传音过来。
[在公开场合，就得讲究规矩。别用那种诧异的眼神看我。哼！]
她嘟囔着，噘着嘴的样子，我第一次觉得她有点可爱。
等等，我这是什么想法？
居然觉得这个可怕的女人可爱。
白慧香接着又传音过来。
[别误会。只是在公开场合才这样对你，仅此而已。]
意思是私下里还是照旧咯。
这跟师父的做法有点类似。
也罢，只要她在公开场合守好规矩，我也没必要计较。
[知道了。]
我这么传音回复后，白慧香又轻声补充道。
[……而且你如今已是血魔，以后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啊？]
[我给你这个可以叫我名字的特权。]
……嗯。
这就算特权了吗？
想来一直以来，大概没人敢随意称呼她，对她而言，能直呼其名或许确实算得上一种特权。
“好吧。不，应该说，慧香。”
“谁让你去掉敬称，这么叫我……”
“是你说让我叫你名字的啊？”
听我这么说，白慧香刚要开口，却又不屑地哼了一声，闭上了嘴。
那表情，像是在说暂且忍了。
如此自尊心极强的女子，究竟为何放弃教主之位，至今仍是个疑问。
- 咚咚！
师父海恶天不知是不是情绪上来了，双手握拳，大声对我说道。
“血魔大人！请下命令吧！”
是要我下令展开血腥的破袭战吧。
广场上所有教徒都手持兵器，士气高昂，等待着命令。
- 嗒嗒嗒嗒嗒！
就在这时，广场外又有一名教徒气喘吁吁地飞奔而来。他的神情看上去比之前那名教徒严峻得多。
“大，大事不妙！”
“大事？”
“除了武林联盟，看样子像是官府的军队也正朝这边赶来！”
“官府的人？”
“粗略一看，起码有四五千之多！”
‘！！！’
此前还战意昂扬的尊者们和教徒们顿时一阵骚动。这意味着不仅是武林联盟，连官府的军队都朝这儿来了。虽然早有预感，毕竟这一切比穿越回来之前发生得要快得多，但果然还是发生了。当时的那些事正在原原本本地重演。
“官府的军队怎么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骚动的教徒们，五血星拳退血武皇姜大声吼道。
“哼！没关系。反正这些家伙二十多年前和正道那些人就是一路货色。要是官府插手武林之事，就理应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我同意这话！把官府也卷入破袭战，正好让他们见识下咱们的厉害！”
三血星血杀鬼王炎似乎也表示赞同，跟着大声喊道。
一些有同样想法的教徒随声附和，纷纷叫好。
见状，我运足内力，大声喝道：
“安静！”
“呀！”
正在叫嚷的教徒们被这声震得捂起耳朵，停了下来。
包括尊者们在内，所有教徒都看向我。
“难道要因为敌人的手段，就把官府也当作敌人吗！”
经我这么一吼，方才还斗志昂扬的教徒们像被泼了冷水的哑巴，全都闭上了嘴。三血星钱和五血星姜也不例外。
的确，暂且不论缘由，如果与官府发生冲突，敌人就不只是武林联盟了。
重生回来之前，血教也正因如此，在血腥破袭战后，无法维持完整的本部，只能再次回到松散的组织形态。
“这就是被复仇心冲昏头脑的蠢货们的想法。”
“哼。”
白慧香嗤笑一声，二血星们尴尬地干咳了几声。
这时，一尊破血剑帝单伟刚开口了。
“没人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要是为了避免在这里与官府冲突而退缩，本教的破袭战就会沦为笑柄，这也是显而易见的。血魔大人您有何高见？”
正如一尊单伟刚所说，此事关乎血教重振声威的大业。
避免与官府冲突，确实是上策。
但一旦退缩，武林联盟必然会宣扬是血教因畏惧而退，这个消息定会传遍中原。
白慧香的传音声响了起来。
[刚成为血魔，就迎来首个难关呐。无非二选一。要么在此处退让，虽说会有些名誉受损，但选择务实；要么维护本教名誉，与官府也针锋相对。]
这是个左右为难的局面，选哪个都没好处。
白慧香似乎很好奇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目光投向我。
对此，我嘴角上扬，传音回复道：
[你觉得选择就只有这两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