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
李明阳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
就连现场围上来的众人也是跟着议论纷纷。
“这兔子虽然不在六禽之内,但毕竟是私人买卖的东西,六禽的税收可以免了,但要缴纳市税!”
“多少?”
“一钱。”
李宝成已经挨过打了,一听说还要罚钱心里更是一阵不甘:“可这兔子总共还不到两钱!”
就连围观上来的人群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卖兔子的税收竟这么高,足足要去了一半!
“呵,市税的价格是你们定的。”
李明阳知道,若是不顺着,父亲肯定会被再一次带回去的。
眼下他不能给任何人欺负自家人机会。
忍一时风平浪静,先将人带回去才最重要。
“好,这银子我们给。”
说完,李明阳立刻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钱银子送上。
那师爷在此事上可算是拿捏住了李明阳,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一丝得意。
“李明阳,你好歹也是考中了进士,这朝廷的律法也应该清楚,之前是看你们父子可怜,也是朝廷不与你们计较,日后再想在外面贩卖,这市税还是要缴的。”
李明阳冷着脸,好不容易雇了辆马车带着父亲先回去。
而此时,城中百姓也是议论纷纷,几乎说什么的都有。
“明阳,是爹没用……”李宝成躺在板车上,心里一阵激动:“这兔子好端端的就不让卖了,这以后……”
“爹,你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会儿。”李明阳开口安慰:“咱家有地,还有修建好的水渠,咋也不会太难。”
至于那些正经靠着这些谋生的人,怕是会受到牵连。
“他们这一断,断的是所有养兔人家的赚钱路子,民怨积压久了,迟早是会出事的。再说,这兔子不能卖了,咱不是还能和其他人家换粮食么,乡下人以物换物那是你情我愿的事,倒能节省些银钱呢。”
被李明阳这么一安慰,李宝成的脸色才算缓和些。
他身子虚弱,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李明阳的眸子也逐渐转冷,看向远处。
那双眼冷的很,像是寒池,深不见底。
县衙门外,围观的人在李明阳离开后便四散开了。
师爷将那一钱银子送到县令的跟前,县令嗯了一声,便抬手让人先下去。
“吕畅,这银子如今也罚了,你心情可好些了?”
平日里县令对吕畅还算是客气,但今日的语气明显冷了一大截。
方才在李明阳的事情上,吕畅没讨到什么便宜。
虽是巡抚的儿子,但眼下也不过是个借住在吕县尉府上的少年罢了,见了县令,自然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吕大人对你也还算是不错了,今日这事也算是我念你父亲的情面,才许你如此。不过下次,这样的事情还是别做为好。”
若是这话至此,吕畅也不会气愤。
可偏偏,县令像是要让吕畅彻底断了不切实际的念想似的。
“毕竟,他背后的关系,你也不见得能招惹得起。”
“不就是一个村里的孩子,能有什么关系?”
吕畅一下急了:“今日是我准备不当,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你可知他当年在这街上讨好的是哪位大人?”
县令抬头看着吕畅。
对于当年的事,吕畅并不知道其中明细。
只是知道这街上突然多了一个被人称之为神童的孩子,隐约听说他靠着自己的本事,将县城内的赋税给免了,让他的生父在京官面前难堪。
自此之后,李明阳的名字就像是一道横在他面前的墙一样。
只有胜了李明阳,他才能在生父的眼中成为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才能有机会回到家里。
从吕畅的眼神中,县令读明白了一切。
他长叹口气,摇摇头。
“那日的京官坐在马车里,你生父纵是身为巡抚,不也的在一边卑躬屈膝的候着?你觉得什么人,才能穿着一身黄缎子?”
黄……莫非是皇家!
吕畅的眼睛瞬间瞪大:“这……这怎么可能?”
李明阳获得的竟是皇族中人的赏识?
而那年,他才仅七岁?
“这……”
看着吕畅此刻脸上的表情,县令知道,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多少在吕畅这有了点作用。
“我提醒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日后的日子好过些,眼下你给李明阳添了多少的麻烦,日后就会面临怎样的结果,若是没有一击制胜的法子,你还是谨言慎行为妙。不然下次,再出现这种事,你就自己出去与李明阳对峙。”
随后又语气不善的丢下一句。
“我这小小的县衙可禁不起这么折腾。”
见吕畅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县令这话也就说到这了。
那一钱银子县令没收,而是给了吕畅。
他眼下也正是需要有人提醒,才能知道之前到底做过多少的荒唐事。
县令走了,吕县尉从门外进来:“畅儿,咱……”
吕畅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脸色都不知冷了多少,却只吐出两个字来。
“回家。”
从县城回来,板车的速度不快,尤其是经过土坡的时候,李明阳多给了送人的老伯一百文钱,这才将父亲送到自家门口。
此时张氏已经苏醒过来了,一听说李明阳去了县城,心里也是一阵着急,却只能干等着。
这会儿听见自家儿子回来的消息,激动的不得了,说什么也得亲自到门口。
“大成!”
看着李宝成身上的这身伤痕,张氏激动的不得了,泪水顺着眼眶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李明阳将钱付了之后也赶紧搀扶着父亲回房。
“不要紧的,”看着一家老小为自己担心,李宝成勉强露出一抹笑:“就是挨了两下,明天就能下地干活儿了。”
“还干什么活儿啊,你就好好的在家里歇着吧。”
而李明阳,则是将今日的来龙去脉说了。
听说不能卖兔子,张氏倒是没多大反应。
“大不了咱们自己吃就是了。”
这会儿李明堂也走进了屋,脸色却不比往常。
“爹,娘,我想休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