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转头看向夫人:“京城这一趟,咱们待的也够久了,差不多得回去了,我去与京中的朋友打声招呼,今晚咱们就走。”
巡抚夫人虽然惊诧,为何走得这么突然,但也只能答应。
出门之后巡抚立刻叫人去准备马车。
手下人听说要走,立刻关切的询问:“那少爷那边……”
“什么少爷?被一个李明阳吓成这样,还好意思说是我儿子?不过就是一个废柴,以后叫他不必来找我!”
手下人倒也听话,原原本本的将这话送到了吕畅那。
他本就在病中还没好,立刻挣扎的起身:“让父亲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
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巡抚的面前,不管怎样的求情,只要他再给自己一次!
可最终等来的却是对方冷冰冰的一句。
“巡抚大人已经离开了。”
那一刻吕畅像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他重新躺回到床上,心中是五味杂陈。
在父亲的眼中,他只是个废柴。
是个一辈子也追不过李明阳的废材。
吕畅的病变得更重了。
而很快,此次会考是出了结果。
一时之间,李明阳的名字响彻整个京城。
“听说了吗?这新中的会元是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还是从村里考出来的!”
“好像是叫李明阳吧?我有一个亲戚是那边的,听说自幼就被称之为神童呢!”
“十岁,能过童生就算不错,居然做到了会元!”
客栈之内,议论纷纷。
吕畅已经不知将自己关在门中多少日了,听到这消息时,脸色瞬间惨白。
他带着斗笠走出门去。
陪读瞧见他这副模样,赶紧上前搀着,却被吕畅一下推开。
他得去看看!
榜文之下,此时早已汇聚着不少人了,而李明阳正站在正前方看着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阵高兴。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忽然感觉人群中有一双犀利的眼睛瞪在自己身上。
李明阳下意识的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又或者说主动上前的人实在太多了。
“你就是李明阳?”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书生模样的人,满是惊诧的打量着他。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竟是一阵激动。
“他们说当今会元仅十岁,我还以为是他们诓我,竟是真的!当真是年少有为!”
一群人更是一拥而上的,将李明阳围在当中,不断说着祝贺的词。
这样的事,参加乡试的时候曾有过一次,但那时的场面远没有今天这样宏大。
李明阳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善意,虽然看不出有几分真假,但都欣然接受。
在吕畅的眼里,李明阳现在就是站在阳光下享受着应得的一切。
可他呢?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不仅比不上李明阳,甚至连亲生父亲都对他失望了。
他将头上的斗笠又压了压,随后逆着人群出去,消失在了街上。
而李明阳也很快将目光落到了榜文上。
他的名字在最显眼的地方,只是不知柳谦修考中了第几。
寻了半天,不知为何他竟没有看见。
是自己漏看了吗?
为何会找不到?
忽然他耳旁传来了一个无奈的声音。
“恭喜你啊。”柳谦修眼神中透着一丝苦涩:“看来以我的能力,如今还无法获得面君的机会,还要回去再等三年了。”
他没考中!
李明阳本想再说些安慰的话,可不知为何自己如今高中,再去说这些,好像只会让人感觉难受。
好在柳谦修并不介意,反倒是会心一笑:“没事,挺好的,作为朋友我真的很替你开心。我这几天就要回去了,你专心备考。”
“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李明阳看着柳谦修:“殿试相隔不久,我没办法回去,请你转告我乡下的爹娘,就说我要留在京城些日子。”
“好。”
柳谦修回去的很快,当日就代表了楚老。
而李明阳几乎没有半点庆贺的意思,仍规规矩矩的留在尚书府。
楚老爷子本就欣赏他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
现在就更是喜欢。
进宫面圣,看的不只是个人学识与远见,更要注意礼仪。
楚老干脆将人叫到自己的跟前,白天的时候教他入宫时应有的礼仪,夜里则是让李明阳自行苦读。
柳谦修的马车飞快。
去时不到十天,回来仅仅用了七日。
在家中还没待上半天,柳谦修就叫人去送了消息。
乡下孩子住在哪儿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但这孩子要是李明阳,路上随便找个人都能问出方向。
官府的人赶到李家门外的时候,院里正是一阵喧闹。
王氏扯着李七月的耳朵,愣是将小姑娘推到了墙根底下。
浅色的长裙一下就染上了土,李七月的眼睛里泪花闪烁,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王氏这还不算完,正揣着腰的在一旁叫嚷着。
“牛蛋好歹是你弟弟,同在一个院里,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李七月委屈的不行,却仍狠狠的瞪着李明忠:“他不是贼是什么?我家的兔子就算不卖也不能随便拿!”
“吃你家一只兔子怎么了?你家这些年吃我家的还少吗?”
一想起之前为了讨好李明阳特地送去的那些好东西,王氏心里就一阵不爽。
本来以为讨好,到最后说啥也能捞到点好处。
结果如何?人家都上门来请李明阳去做官了,这书呆子居然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非要进京赶考!
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考中个啥?到时候还不是灰溜溜的回来。
只怕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连官府那头的差事都得弄没了。
“真以为你家考出一个李明阳就风光了?告诉你,他这次肯定……”
谁知话还没说完呢,门外的衙役就迈步进来了。
王氏被吓了一跳,面对这样的人物也得讨好些:“两位官爷怎么来了?”
两个衙役立刻开口询问:“这里可是李明阳家?”
王氏一愣,李七月也顾不上委屈了,一把抹了脸上的泪:“他是我弟弟,他咋了?”
见总算是找到地方了,二人立刻开口:“李公子此次会考高中会元,如今留在京城准备殿试,我家少爷特地叫我们过来送个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