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阳只是一打眼就知道柳谦修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他立刻站起身来,在与几位不是简单聊了几句过后便朝着柳谦修那头走去。
这屋内的其他博士看着李明阳的眼神中无不羡慕。
“年纪轻轻的便能有着这样的学问,就连祭酒对着李明阳的态度都不知好了多少,你我只怕是这辈子也不见得能赶得上的。”
“可不是吗?这少年才俊当真是不一般啊。”
“依我之见,倒是未必,太早的崭露锋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
屋内的这些人议论纷纷。
但显然在这些人的眼中,李明阳与他们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出门之后,李明阳这才询问起柳谦修。
“中午与他们相处的还算和睦吗?”
柳谦修本可以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与他全说了。
可看着李明阳那满眼关切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还好。”
是啊,他该怎么说呢?
李明阳国子监的时间不算太长。
就算是真有几分本事,能获得祭酒等人的赏识,那也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一点点拼出来的。
况且能进入到国子监内,柳谦修就已经很知足了,能有李明阳照顾着就更应该珍惜,绝不能再去给他添麻烦。
“还好,不过我也是刚来,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只怕要与你慢慢请教呢。”
李明阳笑了笑:“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个?”
曾经他们是楚夫子最得意的两个门生。
如今一个却成了另一个的老师。
这身份上的转变没让李明阳心态上有半点变化,反倒让柳谦修多了几分小心,生怕一不注意,便牵扯到李明阳了。
“对了,方才祭酒让我来找你,说是另一位学子已经到了。”
李明阳惊诧。
同一天居然到了两个。
“那他人在何处?”
“应该也在正堂等着呢。”
李明阳点点头不再多言,而是迈步朝着正堂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正堂之中。
一位管事模样的正站在那儿,还不断的跟自家的小公子说着些什么呢。
“如今来了京城,一切就得重新来过了,大人可是特地提醒过我的,这机会来之不易,若是再错过了以后这辈子就只能待在咱北洲的小县衙里谋个差事了。”
这话说的,吕畅心头一沉。
自从那时候被李明阳影响了心态,早早离开考场开始,他的心态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哪怕是静下心来念书也总是念不好。
甚至还因此一蹶不振,浑浑噩噩的待在屋内,足有近一个月的时间。
巡抚留给他的那句话伤害性实在是太大了,让吕畅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好在巡抚也不是真的坐视不管了。
特地求到国子监,这好歹是给弄了个上学的资格。
吕畅曾经的成绩始终不错。
若不是碰见了李明阳,也绝不可能被远远的甩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巡抚无非是如今与夫人的正室所生的孩子资质更差,才会将目光再次的落在吕畅的身上。
但在吕畅的眼中,这却是个千载难逢不可多得的机会。
面对管事的提醒,吕畅频频点头。
“这一次我一定得学出个样来。”
管事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落了下来,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丝欣慰的光。
本来还想再多叮嘱两句的,却远远的听见一阵脚步声。
知道一定是国子监来人了,管事立刻抱拳拱手主动上前去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呢。
“您……”
谁知这话才刚刚说出口,便瞧见两个稚嫩的孩童模样。
管事到了嘴边的话全都给堵了,回去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抽动了两下。
这国子监应该是让博士来接的。
就算博士这会儿要带其他的学生不好抽空出来,最起码也应该安排个助教啊。
怎么安排两个孩子过来了,像什么样子?
在看李明阳对待此人时,仍是一副平和的模样。
“祭酒特地叫我过来的,今后这孩子便交给我了。”
眼看着李明阳那副平静的模样,管事大脑转的飞快,立刻反应过来。
人人都传着京城之内出了个十岁的神童,年纪轻轻的便高中状元,莫非便是眼前这位?
再看李明阳这气度不凡。
也确实像是个厉害的人物。
管事立刻深施一礼。
“那就辛苦您了。”
随后又下意识的朝正堂院子里扫了一眼,没说一句就这么迈步转身走了。
此时的李明阳尚且不知这院子里见到的会是一个极其麻烦的人物,心中仍有些好奇。
没想到推门而入,瞧见的竟然是吕畅的那张脸。
原本吕畅也是做足了一切准备,想着与初次见面的时候无论如何要给夫子留一个好点的印象。
却没想到进门来的竟然是两个熟人。
柳谦修也有些惊讶。
“怎么会是你?”
吕畅的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原本已经做好了抱拳行礼的准备,这会儿直接站起身来,眼睛里恨不得能飞出刀子来。
“我也没想到会与你们遇见,真够晦气的。”
吕畅脸色一沉,尤其是看向李明阳的时候,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讥讽的味道。
“不是说已经考中状元了吗?还风风光光的骑在高楼大马上衣锦还乡,怎么如今倒跑到国子监来了?”
想起先前给自己留下了不少阴影的李明阳,如今居然也跑到国子监来虚心学习,吕畅的态度不知糟了多少。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了方才的恭敬。
“勉强考上了状元却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还需要跑到这儿来仔细研习,如此看来,你我之间倒是没什么不同。”
李明阳微微蹙眉。
看一下吕畅的眼神,也比先前冷了不少。
原本以为这人分别之后应该多少会聪明一些。
最起码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态度傲慢不计后果。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对他的期望太高了。
吕畅身上的那股子令人厌恶的气场是完全浸在骨子里的,不管过去多久也不会有半点变化。
李明阳也不与他计较:“你来国子监是来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