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渊把细月按在地上，坐在人家身上翻阅对方所有文件夹的时候，江若川在沉寂的氛围里突然开口。
“我猜，鸿渊搜完也不会有发现。”
狐狸似的眼睛狡黠又可爱。
半个小时过去了，席凉也察觉到这是花京扇针对他和淮星做的局。
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
江若川环视病房。
医疗器械、柜子上的药和花瓶、微微凌乱的床铺、甚至柜台上的半杯水都没有动过。
一切陈设维持原状，看来是淮星上将特意叮嘱过。
“这家医院一开始就是联盟军方的吗？”
“不是。”门外突然传来回话的声音，三秒钟后，淮星迈开长腿走进病房，身后跟着的两个亲卫就在病房门外。
他带了不少人，至少是足够把整个医院围起来的程度。
“这家医院原本是私人的，归属于神落家族，后来因为神落家族的神落零被玫瑰帝国的皇帝抢回家当老婆了。神落家和式神教吃了个闷亏，直接导致家族后继无人，只好选了一个资质平平的beta。为了让这位beta进议会，就把这家医院捐给联盟，充公了。”
江若川有些恍然。
“你说的beta，是式神教大主教神落金华？”
淮星脱下制服风衣，贴近江若川时却被席凉走近一步隔开。
淮星眸光从席凉转向江若川，“是啊，如今联盟资历最老的人。”
他说的没错，老元帅去世，联盟中资历最深的人就是神落金华了。
在一众Alpha的联盟议会中，她一个beta走到如今的地位，就足以证明她和资质平平四个字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淮星转身将风衣挂上衣架，整理完衣服后背对衣架，望着江若川。
他就那样直愣愣地看了三秒钟，说话有种不过脑子的随意。
“你的眉眼和神落金华倒也有三分相近之处。”
席凉用身体遮住江若川，冷冷道:“你看谁都相似，要不是神落金华和师母一个辈分，你有机会是不是也不打算放过。”
淮星盈盈浅笑道:“嗳，怎么还酸了？美人大多相似，我夸江若川长得漂亮而已。再说了，以后都是一家人，我叫一声嫂子你还得给我过年的红包，怎么还打算把人捂紧了谁都不给看？”
席凉眸色一暗。
他总觉得淮星口中的嫂子，都是一股不正经的味道。
“嫂子，过年红包给不给弟弟？”
江若川轻轻推开席凉，缓缓出现的脸上露出清透的笑意。
“结婚贺礼都没送，就想着过节领红包了？”
“哎？”淮星抱臂看着席凉问，“怎么能说我没送？哥哥，你给评评理，我送了没有？”
席凉想起他送的那个裸体雪白的雕塑，眼神一瞬间就能杀人。
“那东西可得好好保管，磕碰不了一点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呐。”淮星吊儿郎当的笑着，伸出手想拍席凉肩膀，却被侧身让开。
江若川观察两人反应就知道这个多半送的不是什么正经贺礼，于是眉眼一弯，笑意盎然，慢慢向前一步，拍了拍淮星的肩膀。
“过年给你包个大红包。”
淮星总觉得江若川的神情就和哄小狗没什么区别，拍一下顺一下毛的感觉。
某个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于是，脸上的神色逐渐安静了下来，然后退了半步，躲开了江若川长辈式的安抚。
鸿渊在充满温情的时刻插了一嘴:“细月没有相关记录和数据。我能确定这件事和细月无关。”
“长官，要接着查下一个吗？”
“查！”席凉和淮星异口同声。
江若川思忖片刻，对着鸿渊说:“先从拉绯尔开始。”
江若川的思考不无道理。
这家医院的人工智能系统就是拉绯尔，既然被智能覆盖，那就一定有数据被篡改的痕迹。从拉绯尔下手最直接，最有效。
淮星的语气有些遗憾:“拉绯尔最初是神落家族研究的医疗实验型人工智能。随着神落零远嫁帝国，后续的改进举步维艰，现在还不如细月，真是令人唏嘘。”
门外传来轻响，是脚步声。
“确实令人唏嘘。姐姐是整个星河精神力实验中首屈一指的天才。她的突然离开，令联盟精神力实验落后了至少一百年。”
神落金华白袍盛雪，脸上细微的皱纹历经岁月，带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风韵，白玉珠串随着她垂落的手垂在腰间。
她目光划过席凉和淮星，落在江若川身上，最后迈开步子，不疾不徐走近江若川。
“好孩子，辛苦了。”
在格兰特两兄弟惊疑的神色下，她藏起脸上所有的神色，慢悠悠地将手上的白玉珠串褪下来，放进江若川的手心里。
“结婚贺礼。”
神特么结婚贺礼！淮星眼睛盯着那珠串，从他记事起，就没瞧见过神落金华将那串白玉珠子离过手！
这串白玉珠共二十六籽，经年累月不改油亮的色泽，纯白无瑕。
江若川将手串戴上手腕，道了声谢。
那串白玉珠在江若川瓷白的手腕上，垂出一段银白的流苏，说不出是白玉珠更莹润还是手腕更白皙。
淮星眼睛盯得发直。
神落金华却一脸平静，她想摸摸江若川的头发，却又怕初次见面太过唐突。
“我一生无子，今日瞧着你，一见如故。小小礼物，希望不要嫌弃。”
江若川微微错愕，小声地回了句，“不会。”
神落金华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席凉和淮星。
“拉绯尔不用查了。我已经将数据移送审判庭，你们补充一下老元帅的遗体报告就可以。”
淮星哼哼唧唧，不满道:“你怎么不早来？查了细月，我们的指挥官至少得关一个月，两人的婚期又得推迟了。”
神落金华笑了笑。
“那岂不是正合我意。”
长辈都没同意，谁允许你们结婚的？
神落金华朝江若川伸出一只手，江若川怔了一瞬，才把手递给她。
她牵着人走到席凉面前，“我有些悄悄话要和他说，你不方便听。花京扇就在楼下，你不妨现在就下去吧。”
席凉默默看向江若川。
江若川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哥哥你放心，我会给你看好嫂子的。”淮星给人抛了个媚眼，阴阳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