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凉脚步猛地一滞,转身对视上姜书笃定的眼神。
“谁告诉你控制器是我藏起来的?”
他只和江若川提起过控制器在他手里,以江若川的聪慧,肯定一早就猜出来他手中没有控制器,最不济也能猜出来控制器出了问题。
因此,江若川绝无可能告诉姜书控制器在哪里。
知道控制器丢失的人,只有他和淮星。淮星为了继续控制江若川,一定会说控制器在他手里。
究竟是谁故意向姜书提起控制器在他手里?
这个人大概率与控制器丢失有关系,最起码是知情人,很有可能知道目前控制器下落。
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姜书不解其中曲折,只觉得席凉的情绪反复无常,这阵怒火来得莫名其妙。
琉璃眼瞳一向清澈,但此刻席凉眼睛犹如深海,望进去深不可测,叫人顿生惶恐。
姜书被这眼神所震慑,语气迟疑半秒,才道:“江若川告诉我的。”
席凉眉目生凉,语气愠怒:“你撒谎。”
信息素劈头盖脸压下来的时候,姜书猝然跪地,但双手又被锁链强硬吊起,整个人呈现出诡异的姿势。
姜书勉强抬头刚想开口说我没有,但席凉的信息素威压像是抽走了他身边所有的空气,接着好像有锋利的刀片一片一片切割着身体,令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席凉气极反笑,整个人状态反常地松弛下来。
“我很少亲手刑讯战犯。”
“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书跪在地上,面容痛苦,额角很快被冷汗浸湿,但他昂首不屈,眸光镇定得甚至有些傲慢的味道。
他唇齿微张,但没有声音。
最近和江若川比较亲昵,席凉几乎不戴手套。但今日,他慢慢套上一双白手套,垂眸看着姜书,语气轻缓:“因为容易死。”
姜书唇口微张:“三分钟。”
再等三分钟……
姜书的口型,席凉看得清楚,正因为看得清楚,才越难压制心底的怒气。
他在等什么?
当然是江若川。
姜书笃定了江若川会来救他。
正如他所料,门外的气息已经很近,席凉知道江若川已经抵达战犯羁押区。
可江若川站在舱门前,不进一步,不离一步。
他就站在那里。
明明他站在外面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好像说尽了一切。
席凉五指扣上姜书的脖颈,一用力就将人提起来。
姜书眼睛里全是血丝,可他依然得意地笑着,肆意嘲笑席凉。
席凉眸中幽寒,目不转睛地盯着姜书,五根手指只要微微发力,就可以扭断姜书脆弱的脖颈。
长时间的窒息,姜书眼瞳已经是濒临死亡的涣散,舱门外的江若川像是被莫名力量牵引,突然前行一步。
听着五百米外那一声轻微的军靴叩地声,席凉骤然松手。
姜书整个人摔在床边。
席凉转过身背对姜书,他的脸已经是面朝江若川的方向。
“他在乎你。”
席凉声线冷凝,姜书眼瞳猩红,脸色阴郁地望着他的背影。
席凉继续道:“你也不必得意。他在乎你,你就是我牵制他的砝码。只要你在我手中一日,他就一日无法离开我。”
*
伍龙在舱门外,将副指挥官拦下来。
“副指挥,不能进。”伍龙说话明显没什么底气,他怕自己拦不住人。
江若川望了一眼紧闭的舱门,撤回了向前的一只脚。
他语气淡淡:“我不进去。”
伍龙气结。
刚刚一只腿都伸进去了,你还说不进去!
江若川瞅了一眼舱门,有意无意道:“新来了战犯?”
伍龙心口一跳,送命题啊这是,应该说还是不说。
伍龙张着个嘴,还没啊出声来,就听江若川又补了一句。
“抓的人是姜书?”
伍龙差点啊出声来,急得咬了舌头,一口血腥味,疼的龇牙咧嘴。
看出伍龙神色不自然,江若川平静道:“你不用瞒我,我的权限仅次于指挥官。远征军上的一切,我想查就能查到。”
没等伍龙支支吾吾出一个字出来,舱门洞开,席凉流星大步走出来。
他没说一个字,单手抱着江若川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伍龙瞪着眼睛,也不懂怎么回事,最后打发了同样惊呆了的队员,正常执勤去了。
江若川被单手搂着,充满了不安全感,他环抱着席凉的脖子,安静得像只兔子。
最后被摔进席凉柔软的被子里,江若川有些疼,也只皱了一下眉。
精神力丝线的触碰也带上一丝强势的意味,席凉不仅用精神力将人缠紧,空气里散发的信息素气味也越来越浓烈。
“走了一个斯普洛夫,又来一个姜书!”
这语气酸得不行。
席凉俯身按住江若川的手腕,咬了一口他的唇瓣,恶狠狠地问:
“为什么当初他能给你做精神启蒙,我不行?”
“你为什么要救他?”
“你和他,究竟什么关系?”
“话这么密,还有空咬我?”江若川乌黑的眸子里盈盈如水,鸦羽般的长睫掀开一半眼帘,装着一脸委屈,像是憋着坏的。
席凉眸光定定,不甘道:“在你心里,他们都很重要。”
江若川抬起脖颈想要亲他,却被席凉按住,动弹不得。
江若川欲亲不得,一双墨色眸子化了水,满是温柔,蛊惑人心道:“你最重要。”
席凉敛眉冷静道:“你在哄我。”
“是你,用信息素,在、勾、引、我。”江若川眼眸充满情欲,语气却很静然,“我没哄你,我没亲过别人,也没和他们神交,他们是很重要,但你与他们不同,你是我心尖上的人。”
席凉目光如炬地盯着人,似乎想从江若川眼神里找到对方说谎的证据。
片刻后,他蓦然松了口气,将脸埋进江若川颈窝,声音震得江若川发痒。
“是情话,骗我的。”
这语气,像撒娇。
江若川偷亲他的侧脸。
“是真话,不骗人。”
席凉抬起头,眼神偏执道:“是真话我也不放人。你自己把人送到远征军,就该料到我不会轻易放人。”
江若川淡然一笑:“关着吧,不必放人。”
席凉心底狐疑:“你真是这样想的?”
江若川亲了亲他的眉眼,声音又软又甜,“真的不能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