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死气沉沉的一分钟,三人疾步到了指挥控制中心。
此刻,方圆已经浏览完联盟针对此事提交的书面报告。
十天前,格兰特淮星登位联盟首席执政官。
次日,神百川接任式神教主教,在红塔举行精神力启蒙。
精神力启蒙过程中,曾被花京扇赠予的精神频率被激发出来,与神百川自身的精神力共振。
神百川精神力瞬间崩溃,开始疯狂袭击其他人,并将精神力转换频率再次散播出去。
两日后,首都星罗纳第一城中感染者众多,他们大多神志不清,易怒暴躁,举止癫狂,只会疯狂吸食他人精神力。
又一日,神百川被捕隔离,城中其他人皆被控制。
事情刚刚迎来转机时,奇怪的是沂南第四城区再次爆发精神力吸食事件,并且事态以无法遏制的情形蔓延。
最要命的是沂南城区地方行政官隐而不报,罗纳城混乱结束时,整个沂南城区的警务防卫系统已经崩溃。
后一日,执政官格兰特淮星下令以支援为名,实际是领兵围绕沂南城区清障一千五百里,放置了防火隔离带。
四日前,导弹划破清晨的日幕,格兰特淮星用八颗精准能量弹制止了这次危机,同时,也丢失了民众公信力。
事后,五十亿民众惊惧不已,数百万人想要逃离首都星,但都被三颗卫星的量子防护罩给拦下来了。
其中误伤误杀近万人。
执政官以绝对强硬的手段,炸毁一座城,死亡近亿人口,隔绝外界信息,用鲜血留下了首都星里的所有人。
看完报告的同时,席凉收到了来自格兰特淮星的一封私信。
小心江若川,必须隔离。
私信来自五天前的首都公羊星,很显然发私信时,格兰特淮星正在为神百川的事情焦头烂额。
连当初没有精神力的神百川都会被精神力转换频率影响,为什么江若川一点事都没有?
席凉无法解释,但他尊重事实。
“集军,戒备。未来七天一级警戒,做好备战准备。”
***
玫瑰帝国,皇室宫廷。
离开琉璃天后,皇后一直没等到太子殿下的讯息。
这一天,时过中午,她心绪不宁,午休难安,时而想念太子幼时趣事,便一个人去了太子寝宫,走走停停。
她身着金橘色繁复礼袍,举止庄重,步伐缓慢,略显沉重。
抬眸远眺。
寝宫外是玫瑰苍穹,里面种了数百棵金叶刺玫,往日金光璀璨,映在墙壁,浮光跃金,而今日不见金芒。
温暖的风轻轻扬起她的浅橘色裙摆,继续向前两步。
她目光凝聚,注意到一阵长风吹过,金叶刺玫纷纷落叶,玫瑰的枝叶失去光泽和水分,暖风一过,如同金色雪花,漫天飞舞。
皇后扬起高傲的头颅,远远望着天空,眼眶猩红,一双碧绿的眼瞳里缓缓流下了泪水。
“黄梅不落青梅落,金叶已凋,霜华遍地。自此经年,皆是凛冬。”
“吾儿,去矣。”
金叶落的消息很快传遍宫廷,高坐皇位的父亲,是一副苍老的面容。他脸色憔悴,沧桑的眼睛却有着虎狼一样的凶猛。
他的眼神坚定,举起沉重的长枪,将枪口对准南方。
“集吾甲兵,与子同仇。”
宽阔的殿宇下,数百名官员、军士振臂同呼:
“为太子殿下复仇!”
“复仇!”
……
江若川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醒不过来。
遥远的呼声传来,在耳边忽隐忽现……他被冰封在一片极地之中。
玫瑰星云沿袭着古老东方古国的传统和习俗,就连建筑风格也承袭一半,另一半夹杂科技的光辉。
青瓦红墙浮于半空,亭台楼阁掩映着云雾。
金光闪耀的那处是太子殿下的玫瑰苍穹,里面种着金叶刺玫,在太子殿下精神力的滋养下,每一片叶子都如同利刃,在这里滚一遭,皮肉被千刀万剐,留不下一片好肉。
太子殿下是好客的,经常邀请他去观花。
他受伤了,也会用精神力给他治疗,叫人看不出一点痕迹。
但伤的次数多了,总会留下一些后遗症,比如脚筋断裂。
后来,他不良于行,出入自己的寝殿都需要秘书长给他抱着。
太子殿下渐渐地就也没那么好客,也不经常喊他出门了。
玫瑰苍穹的旁边是玫瑰天顶,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妹妹,从来不叫他哥哥。
她唯一的哥哥是太子殿下。
玫瑰天顶有一片赤玉般的玫瑰园,肥沃发黑的土壤,漆黑的土地里埋着他的三任秘书长两位亲卫长,无数侍女,还有他最爱的金丝雀。
往北去,是父皇和皇后的寝殿和议政殿,成年以前,他没去过。
成年后,他也很少去。
最左边的方形建筑,是纯白的,像一个囚笼,但也很温馨,那是他的寝殿,也叫玫瑰金地。
姜若川记事很早,在无法出门的日子里,他会放任自己的精神力丝线四处游走。
两岁时,他就可以利用精神力控制侍卫、随从、执事、侍女,他宫里的人经常失忆,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一开始所有人都很恐慌,后来发现,是殿下的精神力,宫里的人也就习以为常。
三岁时,因为精神力表现优异,父皇很高兴,希望他能分化成精神力卓越的Alpha,为此,父皇甚至同意他去探望母妃。
母妃没有寝宫,她常年住在一所漆黑的建筑里。
漆黑的建筑是皇家实验室,他抵达亮如白昼的实验室中时,他的母妃没有垂眸看他一眼。
他揪了揪母妃雪白的旗袍裙,仰望着垂至脚踝的黑色长发,上面有一根白色绸缎在后脑位置系了一个蝴蝶结。
母妃名叫神落零。
她容貌冷艳卓绝,气质孤寂,银线玫瑰纹理的旗袍裙勾勒出女性omega独有的优美曲线。
他没见过比母妃更美的omega。
旗袍裙摆被她微微用力拽了回去,他被神落零推出实验室,关在门外。
他只好坐在之字形长廊外,听着母妃和嬷嬷的对话。
“把他带走,我不需要孩子。”
“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孩子刚出生,你就拿他做实验,害得他基因链断裂,被陛下冰封雪藏六年。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懂,你有怨愤,也不该对着孩子。”
“一个强暴者的孩子,我不杀他,已经是仁慈。他若能为我的实验做点贡献,也不枉来这个世界走一遭。”
“你真是个疯子!”
姜若川听到嬷嬷这般说,他不止一次不止听过一个人说自己的母妃是个疯子。
但光从语气上来说,其实神落零的每一句话都很冷静,倒是嬷嬷声嘶力竭,快要疯了一样。
“我就是疯子,我的孩子也会是疯子。”
神落零关上实验室的门锁。
嬷嬷也被她驱赶出门。
嬷嬷转身看到坐在长廊里的姜若川,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什么话没说,只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