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怔微微一怔,很快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礼貌性地浅笑回应,心中却泛起一丝别样的涟漪。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别处,似是为了避开华榆那过于炽热的眼神。
正在这时,谢怔听见江颖的呼声。
“儿子,结束了,咱们回府吧!”
谢怔循声望去,见江颖站在不远处,身姿端庄,神色间透着几分焦急与期待。
他如获大赦,忙向华榆拱手致歉:“家中有事,先行一步。”
未等华榆回应,便大步朝江颖走去。
因为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怕被侯府的人发现,谢怔和江颖着急忙慌的赶了回去。
谢怔百思不得其解,他看过了,华榆并无异常,难道他真是个渣男?
突然看到其他美人,就对老婆变心?
这个念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尖上,让他坐立难安。
欣赏美不可怕,但谢怔几次看呆了,谢怔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什么美人,所以才觉得不正常。
他觉得下次还是少与华榆碰面为妙,尽量避开些,以免自己再陷入这般莫名的慌乱之中。
回到侯府后,谢怔表面上依旧如往常那般生活,可心底却始终藏着个解不开的结。
看着谢怔发呆,不知怎么回事,1069莫名有几分暗爽。
其一是因为1069很想说一句你小子也有今天?其二……其二1069也不知道,可心底莫名涌出烧灼心口的激愤。
“儿啊!娘做了甜糕,你来尝尝味道,好不好吃?”
江颖拎着一碟子甜糕,放在谢怔面前的桌子上。
谢怔抬眸,目光落在那碟甜糕上,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老婆应该会喜欢……
他伸手拿起一块,动作缓慢而郑重,轻轻咬下一口,细细咀嚼。
咽下后,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好吃,娘的手艺一直都好。”
尽管语气平淡,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心底的愉悦 。
江颖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她的爱总是藏在生活的点滴里。
就谢怔来到这个世界后,哪怕饭菜再不可口,江颖也会把最好的部分留给他,平时里的点点滴滴,都有着她对儿子的爱护。
江颖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谢怔看出了江颖的欲言又止,起身为江颖倒了杯热茶,主动开口道:“娘有事要说?”
江颖双手捧着热茶,暖意在掌心蔓延,却暖不了心底的忧虑。
“你爹……”
她抬眸,看着谢怔沉稳的模样,深吸一口气:“你爹昨晚过来了……”
江颖犹豫着,她生怕伤了儿子的心,可看着神色自若的谢怔,她放心了些。
“儿啊,侯府打算将你过继给旁支,说是为了扩大家族势力,可娘知道,这是要把你从世子之位上拉下来 。”
江颖此时是恨的,恨丈夫的绝情,恨侯府的薄凉。
她满心都是不甘,这些年在侯府的委屈与隐忍瞬间涌上心头。
“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对你。”
谢怔闻言,神情依旧平静,“娘,您别急,我不会让他们得逞,这世子之位,他们拿不走。”
谢怔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侯府的做派真让人瞧不起,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他沉思片刻,转头对江颖说道:“娘,我听闻当今圣上对侯府势力坐大颇有忌惮。”
“因而我打算修书一封,暗中请人递到当今圣上面前,将侯府老爷与旁支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私吞军饷的罪行透露给圣上。”
“圣上一旦知晓,必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侯府自顾不暇,过继之事自然就不了了之。”
江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看着谢怔坚定的眼神,心头微定的同时也忍不住担忧:
“儿啊,此事关系重大,会不会影响到你……”
谢怔握住江颖的手,神色沉稳且自信,轻声安抚道:“娘,您无需太过忧心。”
“只是修书,我只夹杂了部分证据,侯府不会轻易被扳倒,但也足够让圣上起疑。”
“再者,我已暗中安排妥当。若事情有朝一日牵连到我,我也有应对之策。”
谢怔自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手中掌握着所有官员的把柄,这些把柄如同他的底牌,是他在这场权力博弈中的底气。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官员,私下里的腌臜事可太多了,没人会想不开与他作对。
至于谢侯爷,谢怔冷笑一声,眸中满是不屑。
那是干坏事干得最多的,只不过谢怔想让这位谢侯爷成为众矢之的。
太快落马不会让谢侯爷尝到应有的苦头,谢怔要的是让他身败名裂,从云端狠狠摔下,在绝望中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好了,娘,我要出去一趟,最近侯府的人也自顾不暇,不会找咱俩麻烦。”
江颖闻言,眉头却依旧紧蹙,眼中满是担忧:“儿啊,你可千万要小心,不管去做什么,都得平安回来。”
谢怔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安抚道:“娘,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心里有数。”
说着,他转身走出房门,步伐沉稳而坚定。
他此次要出去见个人,之前的话都是谢怔对江颖说的比较委婉,真实情况是谢怔让1069直接将书信递到皇帝面前,并且要求见面。
帮了忙,总是要有点报酬。
与皇帝合作可以省事太多,再说,他得保证自己和江颖不受牵连。
谢怔站在绮香阁门口,望着那朱红雕花大门,心中暗自踌躇。
“1069,这是……风月场所……吧。”
【宿主,如你所见。】
1069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有些幸灾乐祸地响起。
“……”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克他!
谢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适,抬脚迈进绮香阁。
悄悄又给1069下了一道禁制。
刚一进门,丝竹管弦之声便灌入耳中,脂粉香与酒香交织,熏得人几欲迷醉。
男人们的调笑声、女子的娇嗔声此起彼伏,热闹得有些喧嚣。
谢怔目不斜视,神色冷峻,他抬手招来一个小厮,报了名字。
那小厮立马带着他往顶楼上而去。
一路上,耳边的喧嚣声渐渐被抛在身后,却又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
这琴音清婉空灵,宛如山涧清泉,在静谧的楼道间流淌。
谢怔心中一动,不禁放缓了脚步,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