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是有意识的,而且清醒的很,可眼皮却犹如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娘,姐姐真的不会醒吗?万一中途醒了怎么办?”
一道尖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明明是很年轻的声音,却犹如夜莺的嚎叫,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放心吧,卖药的货郎说,这药是他从大医馆买来的,人家猎户上山打大虫买的也是它,大虫都能药倒,何况你姐这么个瘦瘦小小的。”
中年女人特有的粗砺嗓音响在耳边,却听的陆瑶遍体生寒。
从两人的对话中就能听出来,她现在附身的这具身体与那两人是母女\/姐妹关系,可她们却用药将原主药倒了,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娘,姐姐可是与王家哥哥定了亲的,现在咱们把她送去朱家,那王家哥哥万一来要人怎么办?”
“你不是喜欢那王家小子吗?你姐不在,岂不成全了你?到时候你嫁过去就好了。”
“真的吗?娘,你真好。”
“那当然,你可是我生的,不对你好对谁好?”
“那姐姐也是娘生的,娘怎么能舍得让姐姐去给朱家那病秧子冲喜?”
“因为朱家给的钱多呀,三十两呢,我一听到这消息,立马去找了负责此事的仇婆子,好说歹说,差点磨破了嘴皮子,还许诺了她二两银子的好处费,这才让她同意让你姐去。”
“这么多银子?那我出嫁的时候,娘你可得给我备厚厚的嫁妆。”
“娘就你和宁哥儿两个人孩子,这些钱自然都是给你们的。”
“娘你说错了吧,姐姐不也是你的孩子?”
“她呀~可不是我生的,不过是我在山林里捡来的,要不然…人说虎毒不食子,她要真是我生的,我能舍得把她送去朱家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朱家那么有钱,怎么就吃人不吐骨头了?”
“你知道朱家那么有钱,却为什么没有姑娘愿意嫁进去吗?”
“不知道,娘你知道?我快说说,是什么原因?”
不仅她有好奇心,陆瑶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听说这朱家祖上干过坏事,受了诅咒,男人都活不过二十五岁,那姑娘嫁进去,都得守活寡,真正疼孩子的人家,谁会把姑娘嫁进去?”
“咦~好可怕。”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快点把这丫头送过去吧,省的耽误了吉时,朱家人怪罪起来,咱们可受不起。”
“知道了,娘。”
陆瑶就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从一个坚硬的地方躺到另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随后便是不停的晃动、撞击,显然是在移动的物体上,根据晃动频率,她猜是个手推或是人拉的板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止了晃动,却有一道陌生的苍老女声在耳边响起,“怎么这会才来?误了吉时你们担待的起吗?”
“仇妈妈别生气,还不是这丫头,脾气有些倔,为了把她迷倒,花了些时间,这不离吉时还有一会吗?来得及,来得及。”
“行了,人既然已经送到,这是银子,拿着走吧,别在这里碍事。”
“是是是,小民这就走。”
那声音一听就谄媚的很。
“来人,把人抬进去。”
陆瑶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而且是好几个人,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跟腿有拉扯的疼痛,显然是几人走路不协调。
咚的一声,头上传来一阵巨痛,也不知是撞到了什么上。
“小心点,别把人撞坏了。”
还是先前那道苍老的女声。
“仇妈妈别生气,反正她就是个来冲喜的,又不是真的嫁给少爷,坏了就坏了。”
“春柔,你给我闭嘴,还有你们,收起那看戏的表情,看来是老婆子平时对你们太宽容,才会让你如此口无遮。
即使是冲喜,她也是作为少爷的妻子,也算是你半个主子,你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她不过一个乡下村姑,哪里配得上风光霁月的少爷?”
先前说话的人显然是不服气。
“她是配不上,可却是平民,你一个卖身为奴的丫鬟更加不可能。”
陆瑶就感觉她的胳膊被猛的槡了一下,手猛得一垂,啪的打到什么东西上,又一次巨痛袭来。
“妈的,等着,等老娘醒了,把你们千刀万剐。”
敢如此欺负她,都给她等着。
“春柔,你今天若敢离开半步,老婆子便拉你去老夫人那里分辩分辩,哪怕你爹是大管家。”
“你…”
“还不快些把人抬起来。”
她的声音不由拔高几分,然后陆瑶就感觉自己的胳膊又被抬了起来,继续移动。
左拐右绕,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觉自己放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快,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了,换成喜服。”
随后有手在她身上摸索,衣服被褪去,一股凉意袭来。
“还别说,这丫头虽然是个乡下村姑,身上的皮肤倒是挺白。”
“你仔细看她的脸,虽然黑了些,皮肤糙了些,但脸型却不错,与那妇人很是不像。”
“应该不是亲生的吧?不然谁家舍得让女儿给人冲喜?”
“哎,希望能有用,能让少爷醒过来~不然,这姑娘怕是…”
“管她呢?死呀活的,都是主子该操心的事,咱们不过是下人,这些可轮不到咱们管,快把衣服给她穿好,吉时快到了。”
陆瑶只能躺在那任人摆布,很快衣服被穿好,然后有脚步声远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显然人都已经离开。
陆瑶尝试着睁眼,可任凭她如何努力,却依旧睁不开,就好像有人用魔法把她的灵魂禁锢住,困在了原主这具躯壳里。
“吉时已到,快,把她送去少爷房里。”
门口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该是那个仇婆子。
陆瑶感觉自己被人抬起,又一次移动起来。
“行了,将她放在少爷旁边就行。”
“仇妈妈,不用拜堂吗?”
“少爷都昏迷着,怎么拜堂?”
“不是有人家用大公鸡代替吗?”
“新娘子也昏迷了,难不成用老母鸡代替?”
“这…”
“这是老夫人的决定,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走吧,把门带上就行。”
“今天晚上就这样了吗?不用奴婢们在门口守着?”
“守什么守,两个昏迷不醒的人,难不成能入洞房?要热水?”
说话声渐行渐远,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时断时续的传入陆瑶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