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根本就没有理梁思辰,因为他已经进入空灵状态。
真正的音乐演奏,气氛、情绪、心情、乐器等缺一不可。
与所谓的音乐大师不一样的是,在赵安看来,所谓的神圣音乐殿堂,不过就是通过乐器,用节奏来表达甚至发泄个人情绪的一种玩具而已。
他喜欢音乐,也爱好哲学,他从自己哲学观点,得出这个可能会让音乐大师惊掉下巴的结论。
正是他有了这种心态,他很快就调整好个人情绪,随着他的右手伸缩自如,一首曲子仿佛飞流直下三千尺,向着现场观众迸射而来。
听到赵安演奏,现场之人,甚至包括老人,个个瞬间傻眼,石化一般站在那里,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来。
梁思辰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脸色急剧变化,顿时感觉一层细密白毛汗从背后爬了出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金先生,这是什么曲子,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弹奏的是钢琴,对于小提琴根本就不了解,相信金岳林应该知道。
“我也没有听过,应该是新曲。不要打扰我,我想仔细聆听。”金岳林头也不回,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赵安手里的小提琴,仿佛进入赵安那个音乐世界。
此时,不知是哪个带头,雷鸣一般爆发出来。
这个不像刚才金岳林演奏时候,在场之人出于礼貌拍手掌,而是完全自发性出于内心拍掌。
这一点,不但梁思辰及陈明知道,就是金岳林自己也知道。
因为金岳林那种音乐表达出来意境,只有专业人士才能体会到。
但是赵安这个与他完全不同,就是不懂音乐之人,也深深地被音乐那种欢快缠绵节奏、那种如诗如画的感情所感染,仿佛经历了一声刻骨铭心的爱情一般。
许多人一般泪水忍不住喷涌而出,一边流泪,一边拼命鼓掌,完全不顾赵安此时还在演奏。
与此同时,尖叫声音、呐喊之声、欢呼声音,口哨声音,此起彼落,充斥整个房间,飘过内院,飞到大院许多角落。
甚至就是在二门收礼品的管家等人,竟然一时忘记收受礼物,愕然抬头向着这里望来,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进来的客人迫不及待放下礼物,也不管管家清点成功与否,纷纷向着会客厅一路小跑过来。
陈名媛目瞪口呆之余,心里更是担心赵安受到影响,无法把这个动人心魄的曲子演奏下去。
不过在她心里,即使赵安不能演奏下去也无所谓,能够演奏完毕,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不是现在许多人已经迫不及待拼命鼓掌吗?
但是她不知的是,赵安已经完全进入自己的世界,已经与小提琴完全融合在一起。
现在,小提琴就是他,他就是小提琴,丝毫不受鼓掌及尖叫影响。
终于,赵安演奏完毕,从左边肩膀放下一直提起的小提琴,才从音乐世界出来,开始打量眼前众人。
赵安感觉自己耳朵快要失聪了,人们拼命鼓掌,手掌已经拍红了,还觉得没有过瘾,干脆用尖叫、呐喊、哨子声音来代替。
啪,赵安感觉自己右脸有一个柔软之极的物体,带着一丝沾液,轻轻地沾了两下。
他就要用手背去清除粘液,此时人群响起此起彼落的哗然声音。
特别是有孩子的父母,急忙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让他们看到这些,随后不顾孩子叫喊,不是抱着就是拉着孩子,强迫他们从三门出去,来到内院。
原来,渭南第一名媛,竟然不顾堂堂地的礼教,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众目睽睽之间,当众亲吻一个男子,留下一个鲜红的口红印子。
而作为当事人的陈云烟,也被自己行为惊呆了,突然鬼使神差,不由自主控制自己行为,竟然不顾羞耻,当众亲吻一个见面不过两天的男子。
想到这里,她羞涩至极,急忙双手捂脸,一路小跑,低着螓首,向着自己闺房跑去。
老人陈久看到这里,脸色铁青,一边掩着老脸,一边摇摇头,捶胸顿足,口里呜咽不已:“家门不幸,成何体统?家门不幸。”
他一边说着,一边身子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服侍他的两个丫环,此时终于从震惊回神过来,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老人,离开这里,向着老人的书房。
现在虽然不是满清,还是民国初年,礼仪比起宋朝还要讲究,男女婚姻过程,不但要走完六礼过程,还增加了另外仪式。
所谓六礼,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清期、亲迎,而清朝则增加了拜天地祖先、安庆、燃炮、食姐妹桌、敬扇等,其目的就是祈求婚姻的幸福与吉祥。
其它之人,也许可以把其中过程省略,但是他们乃是豪门世家大家族,这些仪式,一个都不能少。
万万没有料到,陈氏这个渭南第一大家族,竟然有人率先破坏这个流程。
并且打破这个流程之人,不是别人,还是族长的嫡孙女,更是最得宠的嫡孙女。
你这不是当众打渭南第一大家族的脸吗?老人没有当场晕倒过去已经算是好的了。
现场之人没有人关注老人,而是目光纷纷聚集赵安身上,个个议论纷纷。
“看来我没有看错,果然发生了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之事。”一个男子摇摇头,叹息一声。
另外一个男子撇了撇嘴,摇摇头:“这个卓文君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当众示爱。”
“世风日下,国将不国。”一些大约五十的老者左右,一脸鄙夷,脑袋后面的长长辫子,一直摇晃不停。
还有人好奇地问道:“司马相如已经弹奏了,这个卓文君还会私奔吗?”
“这个恐怕比私奔还要厉害吧,这个不是当众示爱吗?”一个贵妇呸了一声,极其鄙视不已。
陈明此时一张老脸突然变成猪肝色,恨不得有一条地缝让自己钻进去,感觉自己进退两难。
不过作为族长的父亲已经离开,宝贝千金也回到闺房,现在只有他留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好在陈明曾经留学日本,心理素质毕竟异于常人,加上久经官场,一时还能够勉强适应。
陈明脸色变来变去,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
他强忍心里的熊熊怒火,勉强一笑,却不知自己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他望着赵安,对着这个罪魁祸首,尽量用平静声音问道:“赵君,你刚才的演奏得很好,让许多人也流泪了,甚至包括老夫。此曲可有名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