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位有识之士心急如焚,竭尽全力呼喊将士们整队,切勿慌乱,谨防有诈。
扬国兵卒们却在心中暗自咒骂:“呸,越国那群混蛋逃命的狼狈模样我等看得一清二楚,哪会有什么欺诈,分明是当官的想独吞好处。乱点才好,乱了才能偷偷藏下金子。”
扬国主将身处后军,一路赶来,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等到好不容易赶到前面,目睹这般乱象,不禁暗叫不好,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当下不敢迟疑,赶忙派出督战队前去维持秩序。
可督战队一靠近,兵卒们心中害怕,纷纷寻找自己的马匹,想先上马装装样子,以求躲过督战队的惩处。
然而马匹早已跑得不知去向,哪里还能找得到自己的马匹。找不到自己的马,便去抢夺别人的马匹。一时间,众人彻底没了发财的心气,个个都畏惧督战队的严惩,喧哗叫骂之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几匹马受了惊吓,开始横冲直撞,马蹄声、叫骂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
就在此时,轰隆隆的马蹄声仿若死神的召唤,吴昊率领越国骑兵如汹涌潮水般,在这一片混乱中杀到了。
扬国主将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只觉眼前一黑,绝望地瘫倒在地,心中哀叹:完了,全完了。
吴昊一马当先,率领麾下精悍骑兵疾驰而出。靠近时并不冲击混乱的敌军,只听得弓弦震颤,箭雨如蝗,带着尖锐的呼啸,铺天盖地地射向敌军。几轮箭雨过后,对面的扬国军队早已崩溃,士卒们惊慌失措,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马匹大量受惊,自相践踏,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吴昊带领骑兵在后面开始掩杀,扬国有马的跑不快,没马的将骑马的拽下来自己骑上逃命,可瞬间又被别人拉住。混乱的人开始向四周荒野散开远离吴昊骑兵锋芒。
扬国将军及贵族将领见大势已去,吓得面如土色,在亲兵的簇拥下,狼狈不堪地爬上战车,仓皇掉头逃窜。扬国的普通兵卒们望着自家大旗渐行渐远,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本就饥寒交迫,体力早已透支,又狂奔了五六里地后,双腿仿若灌了铅,再也挪不动半步,纷纷跪地,磕头乞降,只求一条活路。
吴昊望着眼前乌泱泱的降兵,眉头紧皱,他深知己方兵力有限,难以管控如此众多的降卒,本欲将其驱散了事。然而,清灵却有不同的想法。
只见她莲步轻移,登上一座高耸的土丘,居高临下地望着被越军将士驱赶到一起的一万五千余降兵,朱唇轻启,高声喊道:“诸位,扬国如今无粮,而且国内田地荒芜,饿殍遍野,这是众人皆知之事。即便你们侥幸回去,来年亦难逃饿死的结果。”
降兵们闻言,顿时安静下来,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隐隐有啜泣之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仿若深秋的寒鸦,令人心酸。
清灵见状,话锋一转,声如黄莺出谷:“我军粮草充足,吴将军心怀大义,今日特赦尔等性命,刚刚捡到的金银细软,无需上交,尽可自留。” 此言一出,降兵中不少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仿若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清灵继续喊道:“扬国气数已尽,败亡只在朝夕。待战争结束,尔等就要归入越国,何不早早投效吴将军,若能真心归降,战场之上奋勇立功,战后必能得钱财、田地封赏,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到那时候,随吴将军打回扬国,你们便是新贵,吴将军出身平民,尚能成就大业,你们何不效仿?”
清灵的话语如同一把火炬,瞬间点燃了降兵们心中的希望之火,人群中议论纷纷,仿若一锅煮沸的开水。
这些骑兵皆是身经百战的悍卒,与临时征召的普通大头兵截然不同,他们本就胆大妄为,行事不羁,此刻听闻清灵所言,不少心思活络之人已然跃跃欲试,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良禽择木而栖,对亡命之徒最管用。
清灵目光敏锐,见时机已到,令人将缴获的几面扬国贵族旗帜一一铺展在地上,高声喝道:“今日,从这些贵人大旗之上踏过去,便是我越国人,即刻便能享用米饭热汤!”
此语仿若惊雷,瞬间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众人皆知,贵族地位尊崇,其旗帜代表着无上的威严与权力,践踏旗帜,无疑是对贵族权威的公然挑衅,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从古至今死路一条。即便最勇猛无畏的士兵,此刻也不禁面露犹豫之色,双腿仿若被钉在地上,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清灵见众人畏缩不前,柳眉微蹙,再次大声喊道:“莫要再惺惺作态!装什么装,都看看这些旗帜上的脚印,是不是你们踩得,方才逃命之时,你们可曾顾及这些?如今吴将军慈悲为怀,欲赏你们活命机会,怎么反而胆小如鼠?瞧瞧那边,饭熟了,难道你们不想填饱肚皮?就问你,香不香?香不香?香不香?” 清灵的声音清脆悦耳,在空气中回荡,声声追问,勾动着众人的食欲。
降兵们从上午出发,一路奔波,历经激战,早已饥肠辘辘,此刻被清灵这般撩拨,腹中更是咕咕作响,馋虫大动,纷纷狂咽口水,不少人眼神中露出挣扎之色。
终于,有一个降兵饿到极致,神情恍惚,仿若梦游一般,脚步虚浮地缓缓走向前。当他的脚踏上旗帜的那一刻,突然从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吓得瘫软在地,脸色煞白,冷汗如雨。贵族积威日久,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清灵见状,向封无休使了个眼色。封无休心领神会,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满脸堆笑,将那瘫倒在地的降兵搀扶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哎呀呀,这位壮士,莫怕莫怕,定是饿坏了,都没了力气。来来来,我这就带你去打饭,热粥管够,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 .
一边说着,脚下步伐不停,连拉带拽,半拖半扶地带着那降兵踏过地面的旗帜,向着不远处热气腾腾的大锅走去。
不多时,那边传来碗筷碰撞、打饭盛粥的丁零当啷之声。降兵们闻闻此声,再也按捺不住,仿若潮水般呼啦啦地向着地面旗帜涌去。
清灵见此情形,柳眉一竖,娇喝一声:“列队!” 越国将士们齐声响应,声如雷霆,高声呵斥。
扬国降兵们不敢违抗,赶忙手忙脚乱地排好队列,鱼贯而行,依次踏过旗帜。说来也怪,众人整齐列队之后,心中的恐惧似乎减轻了许多,不少人心中暗忖:众人皆踏,法不责众,况且吴将军与小姐如此仁义,想必不会怪罪。
更有甚者,因昔日饱受贵族欺压,此刻心中积怨爆发,故意重重跺脚,溅起一片尘土,似要将往日的屈辱一并踩在脚下。
经此一番,所有人都清楚,这两万降兵已然真心归降。无论在哪,贵族极爱面皮,其残酷手段众人皆知,他们视人命如草芥,这些降兵践踏贵族旗帜,再无退路。
吴昊站在一旁,望着土丘上风姿绰约的清灵,暗中感慨这妹妹真是大才啊,还好是个妹妹,要是弟弟,那我的主将位置可就有点悬了。
夜幕笼罩,扬国大军的中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三万骑兵战败的噩耗传来,扬国国王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难看至极。那些因骑兵遭受重创而损失惨重的贵族们,此刻仿若丧考妣,哭声与嚎叫声交织一片。
自古以来,骑兵便是最耗钱财的兵种,他们此刻满心只盼着明日能有更多逃散的败兵归营,而且最好还能带着马匹归来。
然而,他们的期望注定要落空。清灵派出旺财大黑狗与掸子大公鸡,在荒野中绕了一圈,便将四处散落的马匹驱赶到了一片空旷之地。降兵们吃过饭食之后,又重新得到了马匹。越军对他们的看管并非十分严苛,可奇怪的是,竟无一人胆敢逃跑。自从他们踏过那些象征着贵族威严的旗帜之后,便深知自己已断了所有退路,贵族老爷们为了面皮是有杀过无放过,他们余生只能追随吴将军,一条道走到黑了。
吴昊顺利完成大军扩编,次日,两万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西方挺进。
沿途之上,士兵们纷纷捡起昨日乱兵们丢弃的盔甲兵器,一番拾掇之后,装备竟然恢复得整整齐齐,清灵让降兵将扬国军服反穿,省的不分敌我。
与此同时,丹阳城的扬国大军在前一日得到消息后,于今早匆忙出征,企图堵截吴昊。两支军队正巧吴昊归途上狭路相逢。
吴昊全然不等对方步卒摆好阵型,便果断挥军直入,马踏联营。一时间,扬国五万大军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经历了这几场战役之后,吴昊在战场上也不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与陈规旧矩。往往是先射出一轮箭雨,箭上绑着战书,而后便即刻开战。至于对面的将军究竟有没有看到那战书,他可就无暇顾及了,反正自己已经下过战书,问心无愧。
此役过后,吴昊再次受降纳叛,收获四万精锐之卒,都是没马跑不快的,看到敌方军队里有扬国的降兵为新主子效力,好像不用死,就不需要死战,收编很顺利,这年月找个能吃饱饭的工作不容易啊。
如今,吴将军麾下已有骑兵两万,步卒六万,且个个兵甲齐全,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其势力范围更是一举囊括了丹原、丹阴、丹阳三座城池,威震四方。而且后勤也不必再看越国官员的脸色,为了点粮食低三下四,四处贿赂。
吴昊与清灵顺利攻克江邮城已然三日,可越国国王的大军主力一片寂静。
此役不仅捣毁了扬国的粮食仓储,还将来势汹汹的两万扬国骑兵与约五万步卒尽数歼灭,如今总攻的时机已然成熟,只待越王一声令下便可射出致命一箭。
然而,越王却毫无动静,他每日与扬国频繁互通书信,却无人知晓其中究竟在谋划何事。吴昊满怀欣喜地送去报捷文书,本以为会在越王大营中激起千层浪,可谁料一切依旧风平浪静,未泛起一丝涟漪。
没有预期的嘉奖封赏,也未曾有人前来讨要粮食财货,好似吴昊这一场惊心动魄、以少胜多的大战从未发生过。就连一向与吴昊同属太华宗师徒一脉的师兄,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联络。
这般诡异的局势,犹如一团迷雾,将吴昊与清灵紧紧笼罩,让他们忧心不已,每日只能在不安中勤练兵马,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不过,开平将军吴昊在这一战后威名大震,一颗将星在乱世中升起。众多寒门有识之士听闻他的大名,如飞蛾扑火般纷纷前来投奔,这些文人想的是不光为了养家糊口,顺便或许在吴昊麾下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与此同时,许多商贾敏锐地嗅到了商机,得知吴昊在战争中缴获颇丰、发了大财,便开始朝着丹原城的方向大力开展买卖。一时间,丹原城的市井之中竟在这战火纷飞的岁月里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个月之后,扬国大军如潮水般后撤,一直退到了丹水以北,江邮城瞬间成为了两国对峙的前线战场。令人诧异的是,越王并未乘胜追击,而是任由扬国大军安然撤退,他与那死对头扬国国王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越国大军则顺势前进百里,在江邮城外扎下营寨。新一轮的贵族约战,在丹水两岸再次开始了。
对吴昊的嘉奖姗姗来迟。他被晋升为开平上将军,可那封邑却并未增加分毫,只是被委以统管丹阳一线战事的重任。清灵则被封为丹阳县主,封邑囊括丹原、丹阴、丹阳三城。这看似风光无限的封赏背后,却隐藏着越王的深意,或许在刻意恶心兄妹二人,离间他俩的关系。除此之外,越王朝廷再无其他任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