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字条显然想要送给周景的。
这个时候,杀她才是正道,再不济逼迫周景自杀,怎么也比让周景杀白遥安全许多。
万一她失去理智迁怒,江绮小命不保,再大的野心也得折了。
除非江绮自信到觉得她百分百不会得手。
若是如此,大可昨天当场拒绝她带走白遥,随便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江绮向来擅长这些。
白遥脸上表情出现短暂空白,呆呆的问道:“殿下这么说,也是可以的吗?”
他伤了就杀江绮,那可是丞相,并非什么阿猫阿狗。
“有何不可?”
萧漫十分自然的揽着他,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天似乎越来越冷了。”
她只是个毕业不久的高中生而已,接触过的阴谋诡计,不过是抢生意的小心机,外加一些欺骗而已。
大多都是直白的,甚至脸上表情都藏不住。
如此阴谋诡计,连幕后的人是谁她都不知道,根本毫无头绪,若非有着荣王这层身份,外加女皇的庇佑,她坟头草怕是早长起来了。
白遥转身回抱着萧漫,头埋在萧漫肩上,言语温柔:“这样会不会好点儿?”
萧漫收回视线,垂眸轻笑:“嗯,好很多了。”
白遥目光落在秋千架上,轻缓道:“马上入冬,天自然会冷,等到来年春暖花开,自会好起来。”
“春暖花开。”萧漫笑了笑:“今年冬天好好布置,等来年春天,府邸之中鲜花遍地,必定很漂亮。”
白遥跟着萧漫所想,心生向往:“要是能在春天成亲就好了。”
桃花也是在春天绽放,到时候红色粉色交织,就像那件绣着桃花雨的艳红色纱衣,想想就很漂亮。
没有这次的事,萧漫至少也会说尽力争取,可此次事情让她一颗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不敢再许承诺。
她是幕后之人的目标,而萧熙外出治腿还不忘参与围剿,事后必然会与她对上,她的处境似乎越发危险了。
更别提,还有答应女皇的两个条件。
心头越发沉重。
许久没听到回应,白遥不由的抬眸:“殿下在想什么?”
萧漫回神,试探着提议:“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避避,你可愿意?”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该悄然把人送出凤都,派人好好保护起来。
那时候盯着她的人并不多。
白遥脸色微变,声音都大了许多:“我不愿意!”
“我就随口一说。”萧漫握住他的手,笑道:“你是活生生的人,你不愿意,我想送也送不走。”
“虽然不曾成亲,可圣旨已下,不论去哪儿、不论生死,殿下别想留我一个人!”
“遵命,我的小夫郎。”
心底的重压在几句笑闹中凝为了坚定。
她死了只要付出点儿代价还能回去,白遥已经有过惨死的前世,这次再出事恐怕就没了。
她身上没有挂着自己的命,反倒决定着白遥的生死。
下人步履匆匆而来:“主子,丞相夫君到访。”
白遥眉头紧锁,眼底的厌烦不加掩饰。
把白遥的情绪收入眼底,想着白遥还没跟她说昨天与苏幕之间发生了什么,因此并没有直接决定,而是询问白遥:“要见吗?”
靠在萧漫怀里,心底的烦躁都随之消解了许多。
仔细思索了片刻,冷静道:“见见吧,看看能否从他身上观察出些什么端倪。”
近来种种都与丞相府脱不了干系,他估摸着苏幕应该不知情,但苏幕向来把江绮的话奉为圣旨,此次过来可能有江绮的授意。
毕竟他在王府住的时日并不短,这是苏幕第一次过来。
萧漫颔首:“让人进来吧。”
萧漫坐在躺椅上,白遥紧贴着她而坐,想着苏幕是白遥的生父,萧漫便想着稍微收敛点儿。
奈何白遥不干,按着她的手,不让她收回去。
于是,苏幕进来时,便看到萧漫一手抱着白遥的腰,一手牵着白遥的手,两人都看着彼此。
白遥背对着他,他看不到白遥的表情,萧漫脸上的无奈,他却看的十分清楚。
萧漫抬眸,眼底似乎闪着光的温柔笑意迅速收敛。
趁着苏幕过来的功夫,萧漫问了昨天她所不知道的事,白遥言简意赅的总结:苏幕看不上他,心永远偏向江锦。
“丞相夫君还是第一次上门,真是稀客。”
萧漫脸上挂着浮于表面的笑,语气含笑,态度冷淡。
白遥回头,握着萧漫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不放。
萧漫还维持表面和善,白遥却直接多了,语气冷淡不耐:“你来干什么?”
这话有些过分,但知晓白遥承受了太多委屈,萧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他的手稍稍紧了几分。
苏幕这才回神,看着两人如此姿态,震惊过后就是白遥所熟悉的眉头紧锁模样。
“只是赐婚而已,如此行径未免太没规矩,若是被外人看到……”
话没说完,白遥就不耐的打断:“关你什么事?”
苏幕脸色明显黑了几分,语气明显掺杂了怒气:“你是丞相府……”
“从入凤都开始,我大多时候都在王府住着,是丞相之子又如何?”
训斥听的太多,苏幕开个头他就知道后面会跟什么话。
悄悄把手指一根根挤进萧漫指缝,语气逐渐平静,也更加冷漠:“再者,我很快就不是丞相府的人了。”
赐婚圣旨已下,除非其中一方死了,或者其中有大功劳、犯下大罪,才有解除的可能。
白遥的话并没有错。
萧漫把一切收入眼底,下巴搁在白遥肩上,姿态越发亲密。
偏头看着白遥,眉眼含笑:“说起来,成亲之后,丞相府的人见到你,都得规规矩矩弯腰行礼。”
白遥眼眸微弯,脸上冷意顷刻间破碎,偏头对上萧漫的视线,眼底盛满了狡黠,言语间难免带上了笑意:“那我是不是可以教训他们?”
“当然可以。”萧漫想了想,目光落在苏幕身上:“其实,现在也可以,总归是在我们荣王府,没人看到。”
苏幕本就难看的脸色一沉再沉:“我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对我动手,一旦传出去要如何做人?荣王如此教唆,未免心思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