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骑士绑着汤尼过来。
“……你这个大块头,放开我,我不去!”汤尼在骑士的肩上挣扎。
“医师,实在抱歉,我们并不想无礼对待你,只是我们少爷的情况的确很紧急。”达鲁斯上前说道。
汤尼被骑士放下来,他整了整衣袖,“我当然与这些蠢货不一样。”
在场的所有医师都变了脸色。
“哼,我倒要看你怎么医治!”其中一位医师愤怒地说道。
汤尼无视那名医师,目不斜视地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了亦安中箭的位置。
“能取,但是需要一味止血的药材。”
“什么药材,我让人打开库房。”卡修斯开口说道。
“塞莱斯坦草。”
“塞莱斯坦草?!”
塞莱斯坦草通体紫色,生长在高山云海之上,可是这草药剧毒。
“塞莱斯坦草虽然剧毒,但汁液提取精炼之后有很强的止血功能。”汤尼解释道。
“我让人去寻。”安西尔说道。
“可得快点,这小家伙估计撑不了多久。”
“达鲁斯你带着我的施令找人去高山上找。卡修斯麻烦你以公爵府的名义高价收购塞莱斯坦草。”安西尔吩咐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亦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好在城中有人曾收藏着塞莱斯坦草,汤尼一秒不敢耽搁,加速精炼汁液。
一切准备就绪,汤尼上手拔箭。
拔箭的过程太过痛苦,亦安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痛呼。
汤尼将混入了塞莱斯坦草汁液的药膏敷在亦安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
“今晚是凶险期,小家伙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今晚了。”汤尼说道。
“汤尼医师,谢谢你的医治,报酬稍后会送到你的住处。”达鲁斯迎汤尼出去。
“我不要钱,你要给我报酬,就把剩下的塞莱斯坦草给我,这东西可真是难寻。”汤尼直接将装着塞莱斯坦草的袋子塞在自己怀中。
“医师帮了我们大忙,这个是自然,但报酬也是要的,希望后面也拜托医师了。”达鲁斯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亦安,请求道。
“小家伙若挺过了今夜再来找我吧。”
说完汤尼就昂首挺胸地当着门外一众医师的面走出去,众医师面上讪讪,眼中情绪复杂。
等达鲁斯回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只剩安西尔在床边守着亦安。
“殿下,亦安少爷一定会没事的。”达鲁斯苍白的安慰无法抚平安西尔眉眼间的褶皱。
“以后你会经常遇到这样的事,与皇室扯上关系,你整个人都会暴露在恶意中,如果你想好了,敢面对接下来发生的种种情况,我安西尔·奥尔森承诺你,会不遗余力地给予你庇护。”
皇室是帝国的统治者,从小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安西尔放弃了很多东西,承担了很多东西,才能配得上头上的那顶皇冠。
讨好他,奉承他,利用他,中伤他,伤害他。这就是安西尔所过的生活。
这样的暗杀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每年邻国都要派无数的杀手和暗哨潜藏进奥尔森帝国。
亦安只要处于权力的中心,一定会被隐藏在暗处的恶意窥伺。
“如果你想好了,就醒过来,我会给你身为奥尔森帝国下一任皇帝的承诺。”安西尔声音低沉,如同古老神殿祭祀时的咒语。
半夜的时候,亦安的高热惊人,整个公爵府灯火通明,往来的侍女换着井水,亦安身上的帕子换了又换。
安西尔依旧守在亦安床边,达鲁斯自知劝不动,陪在一旁。
大厅里,卡修斯走来走去不断转动。
“卡修斯,停下来,你的步伐对躺在床上的小鬼没有任何帮助。”奥罗拉夫人坐在沙发上,轻启红唇。
“母亲,你说亦安会死吗?”卡修斯焦急地问道。
“孩子,是个人都会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是……”
“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像我的妹妹一样请求艾拉神的庇佑。”奥罗拉夫人提议道。
整个公爵府的兵荒马乱在晨光熹微时停了下来。
亦安的温度降下来了。
他是在十天后的清晨苏醒的。
虽然意识早已醒来,但是他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这是哪里?他又死了一次,难道他又穿越了?
还是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什么穿越异世都是假的。他一觉醒来,依旧在家中温暖的床上。
他爸会柔声叫起他,说早餐已经做好了。
而他会赖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装作听不见,再多睡一会儿。
性格急躁的老妈会哒哒哒地走到他的床边猛地掀开他的被子,给他下最后通牒。
亦安开始流泪,没有任何声音,泪水沾湿了他的脸庞。
安西尔平和的脸色有了一丝慌乱,他用丝帕擦去亦安脸上的泪水。
他不知道亦安为什么哭,还哭得这么无助和伤心。
以往能够在有条不紊处理各种事情的安西尔,此刻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轻轻擦去亦安脸上的泪水。
亦安又梦见了小时候。
他小时候特别怕疼,一点小伤口都可以让他流眼泪,因为这是他被一些男生嘲笑娇气,还给他取各种各样的外号。
他忍不了这口气,常常冲上去,一边揍人一边哭,把前来拉架的老师都惊了。
因为哭得太凶,老师反而觉得是他受了委屈,常常批评教育之后让他家长把他领回去就可以了。
这时候,他爸会让他哭完了之后,再用纸巾给他擦干脸上的泪水。
“粑粑?亦安颤动着眼睑。
给他擦眼泪的安西尔身体一僵,缓下了动作,随后安抚地拍了拍亦安的头。
亦安睁开眼时,屋子昏暗一片。
“醒了。”说话的是安西尔。
他眼力卓绝,将亦安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亦安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没死,应该是被救过来了。
胸口像是碎玻璃被强力胶粘起来了,不敢动,也不敢大口呼吸,好像一动就要裂开了。
等亦安一点点适应了光线时,汤尼来了。
汤尼检查了亦安的身体,顺便给他换了药。
亦安又开始无声地流泪。
太疼了,即使汤尼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了,但亦安还是钻心的疼。
亦安的反应让屋子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汤尼。
汤尼撇嘴,“别盯着我,你们盯着我,我一紧张,下手就不知轻重。”
汤尼一说果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