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兄弟们的身体得抢回来。”彭卢浦手下副将卢沙巴,身穿外族服装,满头小辫子随着他脑袋的晃动左摇右晃,看上去略显滑稽。
“给你三百人,抢回尸体。”彭卢浦点头。
“是。”卢沙巴带着三百人站在自己大军前方,做简单的部署。
“将军,人太少了。”
“放你的屁,是抢兄弟们尸首,不是攻城。人多了,都在外面围圈,咱们快速冲过去,扛起兄弟们就往回走。”卢沙巴呵斥了说人少的亲信一句后,继续跟众人解释他的想法。
不远处马上的彭卢浦,盯着对面城墙上的众人,眼中闪过嗜血的寒光。拿下雁州城,他们需要过冬的粮食,更多的牲畜,还有可以奴役的大梁人。
“大哥,轮到你了。”众人看到卢沙巴带着人冲着十六具尸体冲过来的时候,纷纷给牛皓让开了地方。
牛皓大手一挥,一队牛家子弟站到了城楼第一排,手中握着的赫然是军制弩箭。李大人满眼震惊,看向身边的牛家家主。
“当日送粮给守备军,压粮的正是皓儿。”牛家家主充满暗示地看了眼李大人。
李大人反应迅速,守备军预计到可能会出问题,把弩箭分了一些给牛家人,以备万一,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李大人还想再往下想的时候,前排的牛家子弟已经在牛皓的指挥下,射出了第一箭。
“换。”牛皓再一声,第二排的人默契换到前排。
“射。”
“换。”
“射。”
牛皓的声音十分冷静,清晰地传递到面前每个人耳中。后排的老大人们稍稍往前挪了几步,探头朝城墙外望去,只一眼,就又退了回来。
卢沙巴的人手持盾牌,把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被击中的人,有序后撤,并没有出现他们希望的乱成一团,可见这支军队一路走来,靠的绝不仅仅是勇猛,军纪也是十分严谨的。
兄弟中排行老五的牛炜,从身边人手中接过自己的长弓,眼睛微眯,一箭射出。卢沙巴直觉不妙,低头躲避,那把特制的箭打中他头顶上最粗的一根辫子上。箭过,发散。
牛十九看到这一幕,找到了新的攻击话题。用外族语大声喊叫说在大梁朝,像卢沙巴现在这样不扎头发的,那叫傻子,傻子是什么,傻子就是吃屎都香的人。负责保护牛十九的几个人,立马把盾牌又放前面挡了挡,这嘴太招人恨了。
卢沙巴没功夫听牛十九在喊什么废话,他抬头向上看清了射箭的牛炜后,从自己背上取下了他惯用的弓箭,竟是打算反射牛炜。
然而,这是战场不是比武场,牛家也不是什么讲武德的家族,见卢沙巴这一套动作,牛皓当即下令所有弩箭,这次都攻向卢沙巴本人。
“蠢货。”彭卢浦骂了一句后,示意手下另一副将带人过去。第一次围城,被人下了士气还好说,要是再死了副将,那就是晦气。
大军围城之际,牛家长辈们不再站在后面,冲到了第一排。给小辈露脸的时间已过,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雁州城的情况不容乐观,衡州得到消息后,立刻发出了加急消息直送京中。同时对进出衡州的所有人,进行严查,衡州离雁州不远,不得不防。
黄州的海边,此时是另一幅场景。胡将军的人,昨夜拦截了两艘深夜打算出海偷鱼的渔船,又在上面搜出了粮食若干,肉干若干,这时间正带着人在海边烤鱼、烤肉、唱歌,一点也不嫌海风又冷又硬。
“你们是去干嘛的,咱们都心知肚明,我也不用你说什么不能说的,就在这唱几句吧。”胡将军看着被官兵围在中间的几个渔民打扮的人,说了句。
“不会唱。”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海边都有小调,我们的人先唱我们那边的,你们后唱。”胡将军话音一落,津东水师里好几个人,扯开嗓子唱起了家乡小调。
大海咸水浪起了浪哎,几个汉子这一开口,围在中间的渔民彼此对望了一眼,这和咱们的差不多哦。等着津东水师的唱了一阵,周围人都跟着唱了起来,渔歌嘛,有个调就行,甚至可以随意编词,各唱各的,岸边逐渐喧闹起来。
当地渔民觉得和交待问题比起来,唱歌不算什么,也跟着唱了起来。围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人,彼此对了个眼神后,冲周围人做了个手势,声音渐停。
从当地渔民那学会了当地渔歌的津东水师,后来没事就站在大海边扯着嗓子嘶吼几句,有时候兴致来了,还坐上他们津东水师的船上唱几句,潇洒极了。
“胡将军,上次咱们讨论的时候,你说要主动出击的。”被胡将军通知过来带人走的李大人,听了两天渔歌,脑子嗡嗡作响。
“我这不是抓了六个人,两条船交给你们了?”胡将军不解反问。
“胡将军领的是剿灭海盗的命令,这你们来这都快个把月了,怎么还不行动啊。”李大人无语,当初说急着给西北军打样的是你,说要马上出海一战的是你,现在你天天站在岸上唱渔歌,避战的也是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哦。
“李大人,你和当初说的也不一样啊。要我说,你们考察团来这半年多了,有用的就一点没查到,也不怕回去吃瓜落。就说这粮,从哪来的,你们是京里的文官,肯定带着审讯的人一起来了吧,直接审,不说就弄死,早晚有人肯说实话。不出意外的话,这粮就是黄州当地的,你们倒是顺藤摸瓜啊。我这守着让海盗上不了岸,你们还不抓紧点。”胡将军一通胡搅蛮缠,把李大人险些气出一口老血。
“本官可真是谢谢胡将军了。”李大人甩甩袖子,带着人把六个渔民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