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得到消息的当然还有玄嘉禾,他把密信亲自带去书房时,他的妻子似乎沉浸在某个疑难的问题在思考中,身边只有那只白貂。
凤衔珠看完密信后的表现让玄嘉禾有点惊讶,她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难过,只是有一些意外的神情,这让准备好安慰之语的玄嘉禾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不必安慰我。”凤衔珠将密报点燃,扔进黄铜的空水盂中,看着它烧成灰:“对我们凤家人来说,悲伤毫无意义,只有握紧手中的刀,才能报复回来。现在无暇悲伤,龙晗关固若金汤,就算失守都被抢回来了,可见之前被攻破是被出卖。”
“你的意思是陛下?”玄嘉禾有些不敢置信:“若是龙晗关破,神都危矣!”
“龙晗不破,陛下觉得自己的王位危矣。凤家就算谋反,也不能以谋反之罪杀之。这消息来得太晚了,我三姐恐怕也凶多吉少。”
凤衔珠握紧了拳,她虽然是系统数据,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仍然能够感受到这一刻曾经女帝心中的怒火与悲伤,庇护了她的凤家,在此时,比曾经更早的覆灭。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救出周六诗。
“我们现在去追,还赶得上和邓先生一起到神都。”玄嘉禾提议。
“不。他去他的,我们等圣旨。”
“等圣旨?”玄嘉禾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我三姐也阵亡,二姐身体又孱弱,你说陛下还会派我上战场吗?”凤衔珠头脑很清醒。
“自然不会,往常这种情况都是留一人执掌门楣。但……”
“但我名义上是个庶女,而且已是玄家妇。如今陛下做得这么绝,恐怕不仅仅是召我回去这么简单,恐怕还要迫我们和离。”凤衔珠分析道。
“我不和离!”玄嘉禾立刻抓住她的胳膊:“我们不会和离的!”
“你说,我凤家之后,陛下会让谁去镇守龙晗?”
“不过是曹无咎,或者原地任命一名老将。如今天下早已无良将可用,陛下如此,令将士心寒,也是自断臂膀!”玄嘉禾愤愤道。
“有办法让我去吗?”凤衔珠的话让本来愤愤地玄嘉禾卡住了,他有些不解道:“现在去,岂不是送死?”
凤衔珠知道,现在去是送死。但是现在情况变化得如此剧烈,她必须赶一赶进度了,她等不了那么久,她要立刻接收凤家的军队,然后直接造反。
“我们一起。”凤衔珠心下决定后,又坚定地望向他:“你不是劝我起事吗?我家人已经死光了,只剩下二姐。我回京只要找借口先把二姐送去江南治病,便再无牵挂。”
“若是这样,陛下怎么肯派你去?”玄嘉禾觉得这显然不现实。
“为了让我死,也因为无人可用。曹大人既然都托过孤了,那不妨也该物尽其用了。”凤衔珠的话没有说完,但玄嘉禾已经了然。
“我这就去安排。你先收拾一下,我们做好回京的准备。”
玄嘉禾匆匆离开后,虞泉开口了:“为何这样仓促?”
“我们和女帝的镜中联系突然中断,原来的故事线提前,你刚刚吃下的第二颗红色mm豆显示的bE结局前发生的事,和现在一模一样。”
凤衔珠又拿出了麟非时带来的那张凤灵华的信:“第二个bE的结局,女帝回到神都,撑起凤家的门楣,但麟家反了,麟非时登上皇位,要强娶女帝为皇后,为了她身体孱弱的二姐,她不得不屈从麟非时,达成了笼中雀的结局。”
“你的意思是……”虞泉若有所思。
“这里一定还有别人的人读取了曾经的存档,又或者是没有失去记忆的重开,可以理解为游戏里的重生。”凤衔珠解释道。
“小妹就从没有怀疑过,我们并不是游戏数据吗?我们或许确实是真正的人。”虞泉的提法让沉浸在思索中的凤衔珠突然回头看他。
长久的沉默中,凤衔珠又开口了:“那么哪里才是主世界吗?还是说这里也好,女帝原生世界也好,星际世界也罢,既然都是影子,总要有一个实体吧?”
“你知道娑婆世界吗?”虞泉的猜测让凤衔珠微微皱眉:“什么意思,我们,这一切,皆是佛祖一梦?”
“女帝之死为何如此重要?”虞泉再次发问:“真是为了让大皇女登基吗?还是有人被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她的影子便来一遍一遍地救她。”
“我不是她的影子。”凤衔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一直在想你说过的那句话,你说星际时代怎知没有替身。因为你就是贺捷的替身,也是大皇女的替身。”虞泉说的肯定:“在梦境中死去本该醒来。可是女帝却没有醒。三千世界就此停摆。大皇女必须登位,因为她是女帝三千世界的镜像。她不能亲自涉险,那么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替她来?”
“现在不是谈玄说理的时候。”凤衔珠打断了他:“如果世界走向了那个bE结局,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我不是替身。”虞泉有些不悦。
“阿兄,我再说一遍,有些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我不会骗你。按我说的做,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星际的世界,你继续做你的研究者。如果你愿意,我也会如我所说,成为你真正的妹妹。”凤衔珠诚恳地看着雪貂。
“看过女帝骗人的样子,我没办法相信你说的话。”虞泉摇摇头:“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真相。”
“阿兄既然如此了解佛学就该知道,佛眼中的世界与人眼中的不同,就像人与蝼蚁不同。”凤衔珠刚说了个开头,虞泉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蝼蚁?”
“谁又不是蝼蚁呢?”少女反问的语气,沧桑得仿佛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
“既然是蝼蚁,何不随波逐流,反而要奋起争一个命运呢?你去做麟非时的皇后,不也很好吗?”虞泉步步紧逼。
“阿兄,可不能这么说,若是女帝不争,何来我们。如今是我们该为她争一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