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许应辰回了趟青云山。
掐着时日算,白流萤养的那一大盆玉湖怕是已经开了。
讲真,他惦记那玩意儿很久了,只不过以前没机会下手。
正巧这几日她不在,反正在那里摆着也是摆着,什么用都没有。
还不如拿去哄云兮开心,勉强发挥一点价值。
听说这玉湖很是难养,稍有不慎便会枯死,就这费时又费心的东西,白流萤竟还是花了重金才得来。
并且一直很精心的照料着,比外边买的不知好了多少倍,乃是花中上上品,也属于是她的心头好了。
其实就这样给她摘了,他还是有点儿心虚,不过顶多一顿打,哪有云兮开心来的值。
这样想着,他又偷偷溜进宫去,到寒芸院一看,自家云兮好像在忙着什么。
他飞身跃到庭中树干上,轻轻地唤她一声,示意她往上看。
思韵晚抬头,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又连忙遣散下人。
“许长老,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思恋你极了。”
他笑着,落到她面前,又从身后拿出几朵带着长杆的花。
“呐,送你。”
“玉湖?”
思韵晚看着这瓷白雪色的一簇,不由得眼前一亮。
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的心境也变的美好起来。
在看到花的一瞬间,似乎先前所有的不愉悦,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喜欢吗?”
“嗯。”
她挽唇接过,轻嗅一番,果非凡品。
不过,她记得师父好像也有一盆玉湖,莫不是她手上拿的?
“这玉湖,是从哪里来的?”
她这样问。
“哦,这个……”
许应辰略显尴尬,但还是想了个理由:
“先前无意间有遇到卖的。”
“是不是很贵啊?”
这玉湖的高贵她有所耳闻,不仅难养,还十分的天价。
师父她老人家还真是有格调。
“只要你喜欢便好。”
他笑的宠溺,满心满眼只余她一人,周遭的一切,似都变得模糊不清。
“多谢许长老好意。”
这花,她是真心喜欢,仿佛能净化污秽,洗涤心灵般,让人心旷神怡,浑身爽朗。
也难怪师父会花高价买回来几株了。
见她笑得真切,许应辰心中也跟着愉悦。
就算被白流萤发现,挨一顿打,也值了。
“唉,云兮我得走了,真是舍不得,下次再来看你。”
说着,他摸了摸她的头,随后飞身离去。
本来一切还好,可不巧的是,兰以宁将这一幕全都瞧见了。
她本是准备来找思韵晚麻烦,可不曾想,她竟自找麻烦。
私通男人,可让她给逮着了。
那花便是证物,她完了!
哈哈哈!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怀着美滋滋的心情就往太后那里走。
太后一向偏爱自己,不妨先同她说说,对付思韵晚也更有底气。
在这之后,再差人去告诉陛下,两全其美。
而思韵晚却对此浑然不知,只是高高兴兴的将那几支玉湖插到青花瓷瓶里。
再添上几朵其他的花,那抹白便被衬得更加鲜艳了。
正寻思着该将花瓶摆在何处,便听到院门外吵吵嚷嚷地传来一阵脚步。
而后又听到小杏子的声音:
“奴婢给太后娘娘问安,给贵妃娘娘问安。”
小杏子打开院门,迎众人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思韵晚闻声,将花瓶置于桌上,出门察看,不明白太后为何会来此。
“云嫔。”
太后见人已出来,便对着前方缓缓喊了一声,不怒自威。
而贵妃则是伴在她旁侧,趾高气扬。
见来者不善,思韵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同她们行礼。
“不知太后和贵妃娘娘来此,所为何事。”
“那好大的胆子!”
太后怒喝。
闻声,她吓了一跳。
突然吼什么吼?
“不知臣妾犯了何罪?”
“你自己心中没数?”
太后厉声质问,兰以宁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云嫔妹妹还真是明知故问,不见棺材不落泪。”
听她们这一唱一和的,思韵晚仍旧不太明白。
自己犯天条了?
该不会是许应辰来时被发现了吧?这样的话,倒是情有可原。
“不洁身自好,遵守妇道,云嫔,你可知错?”
太后继续施压。
当她听到思韵晚私通时很是震惊,没想到平日里瞧着乖巧顺从,不争不抢的,私下里竟大胆到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
仗着陛下宠爱,简直目无王法,倒反天罡。
“空口无凭,太后娘娘有何证据?”
思韵晚微微颔首,不慌不忙。
“跪下!”
随着太后一声令下,几个太监便想上前将她架住。
“陛下到——”
恰时,院门外又来了一群人。
江延卿负手而立,神色不悦。
“母后这是在做什么?”
他来到近处,冷声质问。
“做什么?陛下何不问问云嫔做了什么?”
太后亦是没有好脸色,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怎么了?”
江延卿看向思韵晚,神色柔和了几分。
“……”
思韵晚不语,见此,兰以宁连忙上前福身行礼:
“陛下您有所不知,云嫔妹妹竟是大胆到与别的男人……臣妾与太后本欲劝说,可妹妹却毫不领情。”
“哦,是吗?”
他大抵猜到兰以宁口中所说的“别的男人”是谁了。
这样想着,他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自己的人还是得护着。
“可有证据?”
“陛下,那人给妹妹送了花来,现下还在她房中。”
兰以宁指了指思韵晚的房间,尽量不将自己的迫不及待和幸灾乐祸表现在脸上。
“花?”
“对。”
她点点头,,命人将桌上的瓷瓶取了出来。
“哼~”
江延卿冷哼一声,看向兰以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威胁:
“贵妃啊,这算什么证据?单凭几支花,何以见得便是与他人有所来往?你说那花是那人所赠,你可有证据,又怎知不是云嫔托人送进宫来的?”
“这……”
这话可把兰以宁噎的够呛。
没想到陛下竟偏袒思韵晚到如此程度。
太后闻言亦是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他。
江延卿强忍笑意,略带得意的故作咳嗽,又问:
“云嫔,你说说,这花是从何处而来?”
“回陛下。”
她福身行礼,面无表情:
“此花,乃是臣妾师父所赠,今日托人送进了宫。”
既然江延卿为她搭好了梯子,那便顺着下便好了。
“母后可听清了?”
“好啊,好得很!”
太后神色愠怒,瞪了江延卿一眼便甩袖离开,兰以宁见状也只得跟上,对其上下安慰。
江延卿遣散院中其他人,只余下思韵晚。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他看着她,心头蹿上一股火,尤其是在看到那被插到青花瓷瓶里的玉湖之后,情绪更甚。
她竟连句解释都没有,亏自己还这般袒护她。
“许应辰送的吧。”
“陛下不是知道了吗。”
思韵晚面不改色,只是几支花而已,又没什么。
“好。”
闻她此言,江延卿不再多说。
挥袖一道灵力将那瓶中玉湖扔到了院中的荷花池内。
花瓣散落,浮于水面,更添几分美色。
思韵晚有些吃惊,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这是真生气了?
不待她反应,他便伸手将她拉住,往房里走。
随后砰地一声关上门,将她抵在上面,拉近与她的距离,压低了声音:
“喜欢玉湖同朕说便是,何必要他人的东西?”
“……”
她受惊,不明白他又发什么癫,只是微微侧头 不敢与他对视。
可他才不管她心中如何想,只是在她耳边低语:
“说话。”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心跳清晰可闻。
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这个……”
他与自己贴的太近,她双手轻轻抵在他的胸膛,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还是对自己这般抗拒,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于是伸手环住她的腰,大掌附上她的后脑勺,将其禁锢于自己怀中。
随着冰凉的触感落到她的唇瓣,思韵晚的脑子里蹦了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