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轶晚上带着江荷花回去,一同俘获了闻琪的心。
比小猫咪还绵软的触摸感,全身上下居然还是粉色,小家伙超级会看眼色,估计看出闻琪在这地位不低,又去蹭她。
端水端得明明白白。
闻棋当即就拍案包下了江荷花的所有饮食,连着遛弯也包了。
孟九轶第二天去看章妈的时候,顺带去报社买了几份报纸。
经过受害者何家人刻意的走漏风声,加之和许家敌对的势力刻意引导,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何其歹毒!许云乾继女因与教授发生冲突,恶意将其推下楼致死】
十月二十二日,某上流宴会发生重大刑事案件。许家继女恶意推人下楼,究竟是怎样的矛盾要将其置于死地。
据悉,死者何教授乃九州十大杰出人物之一,四十多年育人生涯不辞辛苦,门下师生遍布全国各地,无不表达惋惜并对他的人品赞不绝口,死者家属纷纷要求杀人偿命。】
报纸的内容皆是声讨正义,惩罚罪恶,哪怕许氏集团已经出了公告,在事情未澄清之前保留对一切谣言追责的权利,但依然无法阻挡其美股大跌。
胖婶家里有事辞职了,好的陪护不太容易找,孟九轶就只能自己先照顾章妈。
她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切个苹果险些把自己割到了,时不时刷刷手机,高弦月的事情没有彻底尘埃落定,她依然没法完全放下心。
“出什么事了?”章妈突然出声。
孟九轶温声道:“没..没有啊。”
章妈语气不太客气,“你真是打量着我老糊涂了?你一摁手机就滴滴两声,这声音一上午都没停过,有事就走,我又不需要你。”
“真没事干妈。”
孟九轶埋头嘀咕,“就是心里有个疙瘩,害怕事与愿违。”
“没出息。”
章妈道,“事与愿违那说明这个坎你就过不了,焦虑什么,重新来过就是了。”
孟九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犯贱,章妈这么一骂她突然就不焦虑了。
焦虑也没用,结果出来了警方会通报的。
她端着饭盒出去洗,同时将给章妈擦背的水拿出去倒,两手忙不过来,在走廊险些摔在地上。
饭盒却突然被人接住,孟九轶抬眸,居然是周婷。
周婷道:“我去你的住处,你室友说你在这。”
她说完就将饭盒拿到茶水间去洗,孟九轶有些看不过去。
“你不用帮我做这个。”
周婷关了水,看着她,“听你室友说照顾你干妈的陪护离职了,你给我开工资,钱够吃喝就行。我来给你做看护怎么样?反正保洁我也不想做了。”
孟九轶当然不同意。
“这个工作非常累,你别来逞能。”
“有多累,我都活三十多岁,你不会以为前半生我都在温室里面过来的吧?”
周婷摸了下盆子里的水,“给老人擦身体的水最好保持在八十五度,你别自己觉得烫了就冲凉水,这种天气她们受凉就可能会被送走。”
她拿过盆和饭盒,已经自动进入了陪护这个工作。
孟九轶转过脸,感到一阵突兀的鼻酸。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是李珍打来的,孟九轶接在耳边。
“九轶,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李珍道,“我还想趁我能见人,没有那么狼狈的时候,看看你。”癌细胞扩散,李珍的生命已经到尽头了。
孟九轶轻声问:“你在哪?”
“四院住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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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院拥有全市最好的师资力量,她和章妈一个医院。
孟九轶搀扶着李珍去楼下散步的时候,桂花还没有散尽,香气钻入鼻息。
李珍缓缓笑道:“这样香的味道,过一阵应该再也闻不到了吧。”
她瘦得很厉害,昔日在孟九轶记忆里有婴儿肥的女孩,如今只剩下皮包骨了,手臂上到处都是针孔。
孟九轶以为自己见惯了离别,应该早就习惯了,还是觉得眼酸得很。
“你要喜欢的话我多折一些放在枕头上。”
“你还记得咱们学校也有桂花树吗?每年九十月份就跟下雪一样,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当时还送我一株桂花。”
李珍认真地看着她,“如果重新来过,你还愿意再送给我吗?”
李珍眼神像是揪着稻草,真正想问的是。
如果重新来过,还愿不愿意再跟她做朋友。孟九轶听懂了,轻轻地别过脸。
“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我去买。”
她不愿意了。
伸以援手不代表原谅,她不会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孟九轶绝不会再踏进那个害自己,害死岁岁的坑里。
李珍眼里涌出泪水,慢慢哽咽了下去。
“...想..喝杯奶茶。”
孟九轶:“我去买。”
“我和你一起去吧,趁我现在还能走路的时候,我想多走走。”
医院马路对面就有奶茶店,等红灯的几十秒,孟九轶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斜对面广场的LEd屏上视频广告流转播放,很多人都留在了广场仰头驻足。
耳边突然传来别人的低语。
“许家居然是召开记者招待会了。”
“是早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继妹杀人事件吗?”
“大佬原来长这样吗?不都是说成功男人大腹便便,气场好强。”
孟九轶闻言,猛地抬起头——斜对面的LEd屏上,是镁光灯不停闪烁的记者招待会现场,许衍之处在风暴的中心,却是仍旧地沉着,身着一身黑,气场无形压着场内。
“非常感谢各位来参加这场记者招待会,我作为许氏的执行董事,就家妹引起的广泛关注做简短说明。
现警察已经查清宴会当晚,家妹高弦月遭死者何从周猥亵采取正当的制止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她衣裙和大腿上均提取到了不完整的指纹。
另这是心理医生出具家妹的精神鉴定结果,证实她一直患有抑郁症,且因为这次事件影响患病加深,我将保留追溯何家责任的权利。”
他简短几句话推翻了早上的种种猜测,字字沉冷淡漠。
记者连忙问:“许董,请问这次事件结果是否许家以一己之力改变的。”
许衍之盯着看她几秒,在镜头外都能感到窒息。
他弯唇道:“这位记者朋友太高看许家了,法律只站正义这边。”
其他记者又问:“方便让您继妹出来见面做澄清吗?”
“她精神状况不太好,目前只能静养。”
许衍之说完盯着镜头外,“一直以来许氏都秉承着公正的社会理念开展工作,然而网络及部分媒体歪曲事实,经过有心人的添油加醋给公众造成极大误解,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许氏将授权集团旗下的律师,坚决追究其法律责任。”
他说完就轻颔首,把主场交给了下面的人,不到五分钟却完全扭转乾坤。
男人口中追究责任的人还包括她。
孟九轶怔怔然,一阵痛突然将她扼制住。
她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以为对方是注定的死局,其实不过半天就解决了。
哪怕找到高弦月蓄谋杀人又怎么样呢,许衍之永远会帮她处理善后。
原来她和他自始至终都站在对立面。
李珍看她这样完全吓到了,“九轶你..你怎么了?”
孟九轶抬起头,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已然满面湿濡。
“我..我搞砸了...”
她捂住脸,哽咽道,“我给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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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