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您托我们护着的那位大人被人接走了。”
“那位大人是自愿跟她们走的,我无意间发现接走人的那伙人身上有刻着日月的牌子。”
女子面色凝重,因为受了伤脸色也有些惨白。
霍然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是夏安帝派出去的人接走了丞相。
她眨了眨眼,看向面前的人。
“快坐,此事我已经知晓。”
“这件事情多谢姐妹们了,改日我来设宴,请姐妹们。”
霍然的话一出口,面前的女人眼里闪过泪花。
“多谢大人好意,只是……怕是要辜负大人的好意了……。”
女子十分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
霍然心里也有了不好到哪去预感。
“是……,”
她的话还没有开口,面前的女子就接了话。
“去追杀的那位大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拨又一拨的,我们虽然人多,但终究不是受过多少正统训练的。”
“只是短短几日,就只剩下了我与另外一个姐妹。”
“后来,我们二人带着那位大人躲了起来。”
“可山中无药,吃食什么的可以凑合欧,可她受了重伤。”
“不等……,不等来接人的来,她就没了。”
女人的语气哽咽,眼里的泪花更是一直打转。
霍然闻言心里震撼的同时更是愧疚。
说到底,是她害了她们。
若不是她托她们去护着丞相,她们也不会就这样死去。
霍然缓缓的走到女人面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她们也不会死。”
她的脸上满是后悔与愧疚。
女人却摇了摇头,竭力憋住眼泪回应她。
“大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您当初托我们的时候就说好的,叫我们能躲则躲,护着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是,是姐妹们自己那么做的……。”
女人话虽然这样说着,可眼泪已经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只是身为女人,她已经习惯了坚强。
即便是c此刻心如刀绞,她也只是无声的掉着眼泪,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可即便是有这话,霍然的心里还是没有好受丝毫。
事情是因为她而起,她不可能做到心无波澜。
更何况那是多少条无辜的性命,没了家里的顶梁柱,她们的家人日子该会有多艰难啊!
而站着的女人似乎也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大人,您不必内疚。”
“是您救了我们的一族人的命,为了您做什么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况且要不是您,我们的夫女老小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不管怎么说,您对我们都是有大恩的。”
“还请您心里千万不要愧疚。”
女人说着朝霍然抱拳跪下。
“大人,我今日前来除了告知您人被接走的事情,还要想问问您,以眼下的情形,可还需要我去做什么。”
女人满眼的坚定,叫霍然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沉默良久,她才终于开口。
“有,眼下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需要你去办,且只能是你去办。”
“还请大人吩咐!”
女人没有因为霍然的再次嘱托而有丝毫的退缩。
霍然转身在匣子里取了一叠银票出来。
“我需要你好好的活着回去,用这些银子照顾好死去的姐妹们的家眷。”
“好叫她们的家人能有所依靠。”
说着,厚厚的一叠银票就塞到了女人的手里。
“大人!”
女人下意识的要要推拒,她们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银钱。
“这不是个你一个人的,还有其她姐妹们的份儿,你是老大,你替她们收下.”
“你们都是有家人的,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该想想家人。”
霍然的话叫女人心里感动,犹豫片刻后她就收下了银票。
“我替姐妹们谢过大人!”
见女人又要行礼,霍然伸出手拦住了她。
“该是我谢谢你们!”
“你受了伤,我叫府医来给你看看。”
霍然说着拉着她坐在椅子上。
“大人,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即刻就回家乡去了!”
女人挣扎要起身离开,却被霍然死死的按住。
“好好坐着,叫府医看过了你的伤再走!”
随后她又转身吩咐素瓷进来。
“家主!”
“去请府医过来,再让厨房快些做好饭食送来!”
“是,虞侍这就去!”
素瓷目不斜视,应了身就退了出去。
这样的场面落在坐着的女人眼里更是叫她坐立难安。
很快,府医带着药箱到了门口。
“进来!”
霍然发了话,府医才敢进来。
“见过家主!”
“起来吧,给赵姐看看她身上的伤。”
“是!”
府医也没有多问,当时就检查起了女人身上的伤。
只是越检查,她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等到替女人处理好身上的伤口,素瓷也带着吃食走了进来。
霍然摆摆手,素熙就将吃食一一摆放在了桌上。
香味飘到鼻尖的时候,女人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如何?她的伤口严重吗?”
霍然在府医停手之后立马发问。
“回家主的话,这位女君身上的伤口太多,且耽误了太久没有医治,要想养好只怕还得些时日。”
有了这句话,霍然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能医治好的,对吗?”
“回家主的话,能!”
“那就好,府里的药材尽你用,务必医治好她。”
霍然到哪里了话一出,屋子里的人眼神各异。
“是!”
府医离开的时候,素瓷也跟着出去了。
“来,想必赵姐也饿了,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霍然一开了口,女人才坐到了桌前。
“赵姐不必拘谨,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要顾及的,吃好便是。”
听了这话,女人也是笑着点点头,只是动作还是竭力的控制着。
霍然明白她的拘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往她碗里夹菜。
等到碗里都堆成了小山,她才停了手。
“赵姐,刚才府医的话你也听见了。”
“先在府里住下,等到养好了身子再回去也来得及!”
女人一听这话忙咽下了嘴里的饭菜。
“多谢大人,只是我心里放心不下,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闻言,霍然就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走的。
“既然如此,明日再走如何?”
“叫郎中多配些好到哪去伤药你带着,我再叫人准备好快马,几日的功夫便能到家。”
女人听了这话只是犹豫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多谢大人!”
等到女人吃好了,霍然安排人带她在书房不远处的屋子里住下。
而她自己,则是想起明日早朝要应对的场面。
几乎是一夜未眠,霍然却穿着朝服斗志满满的坐上了去上朝的马车。
果然,早朝一开始,夏安帝就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少的官员在听见夏安帝的话时眼里写满了震惊。
但也有许多的人如同霍然一样,眼神平静,似乎是早就知晓此事的一样。
夏安帝观察了下面的情况后才再次缓缓开口。
“朕派出去的人在接到丞相的时候,丞相满身狼狈。”
“一问才知,她这一路上,遭受了数次的暗杀。”
“若非有人护着只怕是就没有命回来了。”
“朕倒是心里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刺杀当朝丞相。”
“还是一次又一次的!”
“你们说说,是一人所为,还是众人合谋啊?”
夏安帝轻飘飘的语气却是重重的砸在了众人的心里。
在她的话出口后,大殿里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这是夏安帝想要达到的效果,只是对此,她并不是万分的满意。
“怎么?”
“诸位爱卿为何一言不发?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吗?”
夏安帝偏偏要逼这些人开口解释。
殿内还是安静一片。
“既然都没有人愿意开口,那就请丞相到殿上来。”
“与诸位爱卿好好的聊一聊!”
“如何?”
最后两个字夏安帝说的极有威慑力。
“陛下息怒!”
终于是有人开口了,只是却只叫夏安帝息怒,并没有回答夏安帝的问题。
见有人出声了,渐渐的也有不少的朝臣跟着出声。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
朝臣这样的举动也在夏安帝的意料之中,只是在看见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免不得一阵生气。
夏安帝冷哼一声后看向了自己身边站着的虞侍。
“既然如此,宣丞相上殿!”
“是!”
虞侍先是朝着夏安帝俯身行了一礼,随后就抓头看向殿门口。
“宣~~,丞相觐见!”
虞侍的话叫底下的人心里一阵打鼓。
尤其是已经出手的皇女和世家大臣们。
在这些人里,霍然一脸的淡然十分显眼。
很快,丞相就进到了殿内。
只是,丞相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被人抬进来的。
见了这个场面,殿内的人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丞相当真还活着吗?
这个想法出现在不少人多了脑海里。
霍然起先也是眉头一皱,但在想到赵姐的话后缓缓松开了。
她目光隐晦的扫了上首坐着的夏安帝一眼,心下了然。
只怕,这是夏安帝设下的圈套。
专门对付心怀不轨的人,眼下就看谁先坐不住了。
“这……丞相大人何故成了这样?”
出声的是夏安帝提前安排好的朝臣。
她满是疑惑的话叫不少的朝臣将目光投向了夏安帝。
“问朕?”
“朕也想知道丞相好好的为什么成了这样!”
夏安帝语气发冷,目光都凌厉起来。
见状,大皇女首先站了出来。
“陛下,丞相大人如此必定是遭人暗算!”
“一国丞相竟然被人暗杀,这分明是不将律法与皇室威严放在眼里。”
“还请陛下彻查此事,还丞相一个公道!”
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仿佛是真的为了丞相和国家威严而发声。
可在场的都是老狐狸,谁还不明白谁。
朝着丞相出手的人里也逃不了大皇女的人。
如今这番话一出,不少的人都在心里冷笑。
但嘲讽归嘲讽,还是有不少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跟着大皇女请命。
“微臣附议!”
“儿臣附议!”
……
到最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附议了。
夏安帝看着下面的场面眼里闪过冷意。
“既然如此,那便要好好查一查了!”
“去,将丞相扶起来!”
“让朕与诸位爱卿一起听听,她都会说些什么。”
夏安帝发了话,虞侍当即就从旁边走了下去。
“丞相大人慢慢来!”
明明是一副要死模样躺在担架上的丞相,却是在虞侍的搀扶下稳稳的站了起来。
“臣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带着一丝虚弱的话响起,众人皆是打起了眉眼官司。
“起来吧!”
“臣叩谢陛下隆恩!”
丞相的身子佝偻了不少,眉眼间更多的是疲惫。
霍然看见她这样的脸色,也是想起来之前在丞相府门口时,丞相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时候的丞相眼里都是对权力的向往,人都很有精神到哪里了。
可眼下的她,像是老了几十岁。
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是夏安帝做了什么?
“丞相,说说吧,你一路上都遭遇了些什么!”
夏安帝似笑非笑的看向丞相,却是余光看向了在场的几个皇女。
果然,不少的皇女都或多或少的有异样。
丞相的身子一僵,随即也应声答话。
“是,臣遵旨!”
“臣押着罪臣回京的路上突然冒出一拨黑夜人,她们起先是直直朝着罪臣去的。”
“可来的黑衣人不抵臣身边跟着的虞侍,被打退了。”
“就在臣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的时候,第二拨的黑衣人再一次的到来。”
“只是从这一次开始,她们到哪里了目标不再是押送的罪臣。”
“而是变成了微臣!”
“最开始的时候,臣身边的虞侍也还抵抗得住,只是来的黑衣人一拨又一拨的,她们实在是抵抗不住。”
“到了最后,臣身边就只剩下了两人。”
“为了躲避追杀,臣与身边的两人躲进了山里。”
“在那几日里,身边跟着的两位虞侍也以因为身上的重伤得不到医治而身亡!”
“且!”
丞相的话一顿,叫不少人的心高高悬起。
“臣看的分明,追杀臣的黑衣人并不是一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