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埃文斯的怒吼,门内邬黎不时的低头数着时间。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催促着安从谨做出某个决定。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答应这位大名鼎鼎的研究院最年轻副院长的“好意”。
纵然。
这之后,必然会付出的某些代价在前路等着。
可是,此时此刻,安从谨已经别无它法。
邬黎唇角笑意越来越真,瞧了眼阴沉静站的安从谨,如是想着。
这一步棋已经十拿九稳,马上就要水到渠成。
安从谨他逃不掉——
自得和厌弃交替混杂的复杂目光还未从眼底浮起,突然一股巨力向邬黎袭来传来。
青筋凸起的手狠狠掼上他的脖子,一下锁着那截脖颈将邬黎抡到后面墙上。
窒息感铺天盖地。
邬黎双眼凸起,那张温文尔雅的俊秀面庞一瞬间变得狰狞青紫。
温和友善的面具骤然撕破。
露出一双阴怒冷戾如原始野兽的眼睛,模糊不清的嘶哑声从憋红了的脸上艰难喊出:“你……这是……干什么!”
“2号吗?还是群里又发现的新人?”安从谨扯唇,丝毫不落下风的狠厉附耳响起,
“怎么?觉得拿这人开刀?说些子虚乌有的胡话,然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对小喻下手了是吗?”
“你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说着,砰地一声,再次发狠将邬黎往墙上一掼。
安从谨盛怒之下的一击,就算是那些跟星兽打得有来有回的前线士兵,这么一下都够吃一壶的。
更别提每天泡实验室的研究人员。
估计骨折都算轻的。
可令人惊讶的是,邬黎竟然只闷哼了下,惨白着脸,别说两眼一闭当场晕倒,甚至还摇摇晃晃,几秒后撑着抬起了头。
数百公里外。
远程目睹一切的code呼吸一窒,呆呆望着画面中的邬黎,脸色一点点难看。
作为星际第一黑客,网上的事情就没有人能比的过他。
在成立那个救世者论坛后,code一直有意定位标记有异常表现的疑似救世者,好搜集到更多有利信息。
可不曾想,在眼见仇人即将找出,马上就要大仇得报时,论坛内竟然开始分裂——空前团结,义正言辞开脱,作证不可能。
屁的!排查来排查去就只剩下安家那个,不是他那是鬼吗!
code直觉有猫腻。
可作为一个某些方面异乎有原则、能起出救世者这种名字的中二病患者。
说过不开盒大家线下身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便一直不好违背承诺。
直到不久前,论坛中那位4号自报家门,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难怪。
难怪那个论坛里的5号那么激烈反对,这人居然是安从谨——安喻的亲哥哥!
所以,后来他介绍进论坛的,还有被介绍进论坛后又介绍来新人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个都给安喻说话,闹半天都是一群熟人绕着圈作证呢啊!
气得code直接抛却道德感,掀桌查了个彻底。
又利用程炙灼攀上联盟官方的线,决定不远万里亲自来会会那个策反一堆人的诡异人鱼!
而在这期间,他也陆续发现了更多的重生者。
不过这一次,价值不大的不予理会,能利用的则悉数吸纳,加到另一个小群。
并且吃一堑长一智,所有人的身份信息全部掌握,
code不知不觉两眉皱成川字,十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检索,脸色难看得厉害。
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看岔了。
他是认识邬黎的。
在前世,那个第一战犯横空出世前,作为通缉榜第一,他没少和这位研究院院长里应外合“行方便”。
妥妥的老熟人。
这样的人,身居研究院高位,利用价值简直超过他单拉那一整个群里的人!
如果也在重生者名单,自己绝对不会没印象!
所以……
加载条飞速,转眼已经结束。
望着那搜索结果为空的字样,code白着脸,差点没忍住往后一栽。
要知道,是人总有遗憾,总想做些和从前不同的、未尽的事。
所以,在经历了遭死亡,重生回到一切未发生的时候,必然会做出某些不同于他的“反常”。
而只要这反常存在,不管是周围的人讨论,还是与从前反常的星网浏览记录,一定会被系统捕捉。
除非机器人,不然没有人能逃脱!
可是……
可是!
不管是最初的救世者论坛,还是后来的普通群。
没有任何一个记录在册!
甚至,连最初那个全星际范围内检测异样的系统,定位到邬黎身上都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邬黎……不是重生者吗?
那他是怎么——
画面中,被结结实实撞了下的邬黎扯唇,滚烫血红的血从唇角蜿蜒流下。
半掀着眸,看向安从谨,非但没有断骨的疼,反而眼角泛起邪气的笑意。
望着安从谨,不出声,就那么勾唇笑着。
“对啊……你说的都对……”
好像恐怖电影里的男鬼,苍白,颓艳,让人背后冷汗涔涔,瘆得发慌。
沙哑如粗纸摩擦的嗓音呵呵笑着:
“所以我……这不是……咳咳,来帮你了吗?”
“安指挥,别这么敌意……咳咳,我也只是,想知道一些……真相罢了。”
code死死盯着全息画面。
看着那就这样顶替成自己这边重生者的邬黎,五指牢牢攥着画面中的人,似乎恨不能和安从谨一样,揪着那位前世熟人跟着一起问个清楚。
可惜。
这窥视只是单方面。
揣测了一切,预判了一切的安从谨,本就因为安喻的事理智不稳。
对邬黎这超乎所有人意料的行为,再聪明也不可能看破。
“你们不需要知道!”安从谨垂眼,嗓音冷到极点,“……我也不需要!”
“事到如今,从前那些事没必要也没意义;我只要小喻这辈子安安稳稳、健康快乐活着,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人少来骚扰!”
“所以,你的那些威胁用错了对象。”
顿了秒,安从谨回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金炜:
“他若是能被带走,永远闭上嘴,再也不出现,那还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说着,安从谨突然松开邬黎。
下一秒,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将邬黎身上的配枪抬手摸走。
神色冰冷,眼底是不顾一切的毅然。
飞快拔枪,对准金炜脑门直直而去。
后面,邬黎重重咳着,吐了口暗红的淤血,抬头,目光越过安从谨,落到后面已然吓傻的金炜身上。
眼神炙热中透着疯狂,如同诱惑人前来,吐着信子的五彩毒蛇。
同一时刻,朝金炜再次比了个口型。
一声凄厉的爆头哭喊应声而起,
“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是他!是他非要从地下场逃走,死活去找那条蛇!这才死在了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