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苑-
齐月宾将安胎药端至东安苑时,年世兰正在吃她最喜欢吃的蟹粉酥。
明明太医交待过这样寒性的点心要少吃,可她愣就是没放在心上,不过几块儿蟹粉酥而已,还能把孩子吃掉了?
“姐姐,你来的正合适,这蟹粉酥刚出锅的,味道鲜美极了。”
年世兰彼时已经将齐月宾视作自己的好姐妹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第一个便想着与她分享。
“妹妹,王爷正算的合适,说你这时候便是饿了要用点心,这不还让我将安胎药一块儿给你送来。”
说罢,便将安胎药放在了年世兰的面前。
“怎么,今日怎叫你送安胎药过来?”
年世兰并无戒备之心,只觉得好奇还有几分洋洋自得。
不过一碗安胎药王爷都是如此对他上心,不像娇言苑那位,即使生下的是个世子,王爷还不是一心只扑在自己身上。
“说是平日里那个丫鬟被叫去干其他事儿了,我正好路过,又刚好遇见王爷,王爷就让我给你送过来了。”
齐月宾这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也难怪,这样的事情干多了,自己都忘了什么是真假道德了。
“那你坐下歇会儿,吃几块蟹粉酥再走。”
灵芝端了一张凳子过来,齐月宾见状也便就坐下了,索性她也没什么事情。
年世兰说罢也端起了那碗安胎药,然后便一口饮下。
虽说是个小小女儿家,可这些个苦药倒了年世兰嘴里竟还不觉着苦,一点鼻子也没捏一股脑儿一下就喝完了。
“妹妹,这安胎药我闻着都怪难受,你竟一口便饮下了。”
齐月宾眼神里有些许的难以置信,她瞧着府里其他人喝苦药都要就着一块糖,否则便难以下咽。
“不过一碗安胎药,又不是什么毒药,有什么难受的。”
年世兰语气中带有几分不屑,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一点不成事。
齐月宾一连吃了好几块蟹粉酥,喝了一盏年世兰新进的西湖龙井,便起身准备离去了。
这时年世兰面色一下就变白了,嘴唇也没有了方才的血色,只听见她哭喊着说:“我肚子好痛,好痛……”
“齐月宾,你给我端的什么药!”
不等年世兰话说完,便见她下体开始渗血,金丝镶边的裙衫此时皆被染成了鲜红色。
“啊,快去请江太医!”
齐月宾见状也开始慌了,急忙说道。
颂芝和她赶忙将年世兰扶进了内室躺下,而此时年世兰的下体还在不停的渗血。
-菀柔轩-
“福晋,不好了,东安苑那位好像早产了。”
柔香有些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说道。
“你慌什么!”
“知道了,江太医过去了吗?”
眉庄先是将柔香斥责了一番,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她不想自己身边的人这样不经事。
“奴婢知错了,江太医已经过去了,听说出了好多血。”
“齐格格在吗?”
“好像说是喝了齐格格送过去的安胎药,便开始发作了。”
“知道了。”
眉庄神情没有分毫的变化,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竟来的这样晚。
“王爷过去了吗?”
“已经在东安苑了。”
眉庄理了理衣衫,然后便往东安苑的方向去了。
-东安苑-
眉庄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年世兰惨痛异常的叫喊声,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紧。
其实如果年世兰不为难自己,自己也不会这样恨她的,眉庄已经很清楚明白最后的始作俑者不过一直都是皇上。
进去便瞧见四阿哥坐在内室的门口,远远得看过去好像他的脸上是有些焦急的。
不过四阿哥毕竟是混九子夺嫡的,什么戏扮什么脸,自然是比她们要熟练的多。
“王爷,您别担心,你看您都开始出汗了。”
眉庄柔声劝慰道,心里倒是十分恶心。
“菀菀!”
四阿哥只这样唤了一声,好像是在向眉庄倾吐自己的那份不得已。
“王爷,不好了,年福晋的胎保不下来了……”
接生嚒嚒一连焦急的说道,脸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落下,袖口上还沾着些血迹。
“混账!怎么会保不住!”
眉庄只冷眼斜了一眼四阿哥,保不住保得住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还想找人顶罪!
这时江太医也出来了,神情有些慌张的说道:“年福晋失血过多,孩子的头也一直没下来,恐怕……孩子已经没救了。”
“混账!怎么可能没救,快去!”
四阿哥这几句话说下去,在场的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不一会儿,接生嚒嚒又出来了。
神色紧张的说道,手还不住的颤抖着。
“王爷,年福晋产下了一个男婴,不过已经夭折了……”
四阿哥坐在椅子上身子往下一沉,然后温和的说道:“年福晋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年福晋已经昏迷了,怕是一时半会醒不了。”
四阿哥此时一句话也没说,神情有些落寞,一旁的人看了去也会以为他是在替他夭折的孩子感到悲伤。
一旁的齐月宾倒有些紧张了,难道王爷那碗不是安胎药?
险些站不稳,还是一旁的吉祥赶紧扶住了。
这一幕也正好被四阿哥瞧见了,便小声道:“吉祥,快送你家格格回去。”
“妾身告退。”
齐月宾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帮四阿哥害人,何况还是一个这样小动物婴儿。
眼前浮现出年世兰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心里不免难受的紧。
她知道一旦明日年世兰醒了,便是她与其决裂之时。
而且年世兰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肯定也是会被她狠狠报复的,何况她还有那样强大的娘家。
“大家也都散了各自回去吧。”
眉庄也知晓这也不是件多光荣体面的事情,而且时间也不早了,都在这儿白白杵着也没什么意思。
然后便假意劝慰四阿哥:“王爷,您也快歇着吧,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所能预料到的。”
“你也回去吧,本王想在这儿陪陪世兰。”
眉庄瞧着眼前这个无情的男人,竟这样装起了深情,她也实在觉着恶心,没再多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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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啊…”
年世兰睡梦中迷迷糊糊道出了上一世她临死之前说过的话,而一旁的四阿哥只以为她在说安胎药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