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芸可汗的使者在原地一番纠结之后,还是咬了咬牙,对着两人行礼,而后进入了院子里。
不为别的,他没得选!
要么现在进去把事情谈妥,要么就永远错失这个机会。
从这些所谓的商人身上,他看不到一点的商人气息,反倒是处处都是“军纪严明”。
这就不是商人,这是皇朝安排过来的人手!
虽然不知他们的目的,但不难想见,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得尽快,尽早的向皇朝表明自己的立场。
唯有如此,才能获得足够的粮食,让骨芸可汗的子民有足够的粮食度过这个寒冬。
就算被这二人记恨到死,他也得为北狄子民站出来!
……
在骨芸的使者走入院子之后,赵田的眼底闪过一丝羡慕,但旋即又化作一抹阴冷。
“老家伙,这骨芸似乎有些不懂事,我记得好像是你那边的人吧?”
大祭司只是轻哼一声。
“只是名义上的归属罢了,回头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两人并非是看不懂王狼先前的操作。
到了现在,当两人在此地对骂之后,他们也终于回过味儿来。
这些“商人”想要的是让北狄内乱。
先前的事还比较隐晦,但今天的事已经将答案写在了面上。
叶辰要的就是北狄内乱。
而看懂了这一层,大祭司心中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如此一来,叶辰不可能安心支持屠木可汗,对他们的支援也只是点到为止。
如此看来,前几日在大帐里,喀邱可汗果断买下粮食的选择很正确。
因为这不是长期的贸易,而是短期的交易窗口。
交换粮食的动作得快!
“莫非喀邱可汗已经看懂了这一切?如此说来,得尽快和屠木决战了。”
……
赵田心中也是沉吟不定,既然叶辰想要的是北狄内乱,那反倒是对他极为有利。
因为战斗的长期持续,定然会让他的军事才能得以体现,只要自己展露出足够的才能,哪怕是屠木可汗兵败,他也是抢手货。
压在身上的危机顿时消减,赵田也在思考着怎么配合叶辰。
毕竟持久的战事才能让他的利益最大化。
只是在许久的沉吟之后,赵田忽地反应过来。
自己似乎被叶辰操控了。
再转念一想,当初叶辰找到自己,说不定便已经是将计划安排到了现在。
“莫非叶辰已经算到了,我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配合他?”
“叶辰……不愧是武王世子啊,比起武王还要恐怖。”
赵田心有余悸的看着面前的院落,心底的念头起伏不定。
配合叶辰能让他的利益最大化,但如此一来,他在丞相那边的地位便会受到影响。
丞相的恩情也不可不管。
“不行,我不能辜负丞相的厚望,我得带着北狄人杀回去策应丞相。”
“大战必须得尽快结束。”
……
叶辰在屋内接见了骨芸可汗的使者,简单的陈述了他的底线之后,使者接连答应,等正事说完之后,他这才补充道。
“我们骨芸可汗对天元皇朝颇为敬畏,可汗愿意将独女安排在您身边,随您前往皇朝。”
“以此表明我等对皇朝的忠诚。”
听得这话,叶辰的眉头微微一挑。
北狄人里居然有如此识相的么?
质子求盟。
这是极为符合皇朝习惯的提议。
叶辰沉默了片刻,这才淡然一笑。
“我听闻北狄人对亲属并不是我皇朝那般……”
使者连忙跪在地上,沉声道。
“回将军,我等并非纯粹的北狄人,我们曾受皇朝恩泽,一直记忆至今,我等也从未南下劫掠过!”
“我等虽然在北狄,但礼制习惯尽皆学**朝,并无……”
话还没说完,使者忽地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看见叶辰脸上挂着的那一抹笑容,立刻就明白了。
他失言了。
为了求得叶辰的信任,为了得到叶辰手中可以调拨的粮食,他太过着急,以至于说漏了嘴。
这本就是一场叶辰这镇北将军伪装成为商人的,和北狄的小游戏,谁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下场会很惨。
不止是他的身家性命,甚至可能牵连骨芸可汗和臣民。
那使者猛地将脑袋扣在地上。
“是在下失言,在下愿意献出项上人头,以彰我等追随皇朝之心。”
“先前之言皆发自肺腑,皆是我青云可汗之念!”
“是我之过,还请不要牵连可汗。”
说罢,那使者见叶辰不语,直接从腰间抽出了短刀,对着脖颈用力刺下。
在他抽刀的那一刻,叶辰微微抬了抬头。
站在骨芸旁边的王狼一个箭步上前,一手紧攥着使者的手,另一手则是用力将使者的脑袋向后压。
那使者的刀握得很紧,刺下的力道也丝毫不弱。
王狼费了不小的劲儿,才将他的动作压制住,夺下了匕首。
随后将匕首丢在地上。
王狼看似抱怨的埋汰了一句。
“自杀还用那么大劲儿,你是一点罪都不想受。”
叶辰听得王狼的话,便知这使者是真一心求死,只为他保全秘密。
如果他真是老狐狸,完全不会“说漏嘴”,更不会把性命交给自己。
只能说他很单纯。
叶辰轻咳了一声。
“我只是来做生意的,你有多少战马都拿来,我粮食管够。”
“除此之外,你把北境到你部落的路线图给我留一份。”
“等此间事了,我自会前往拜访。”
那使者连忙叩首。
“多谢,多谢将军!”
叶辰微微一笑。
“安心回去吧,如果你部落真有心,自会得到我的支持,但若是怀有异心,我也会抓住这个机会。”
“说起来,我手中还没有北狄人的战利品。”
那使者连忙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双手奉上。
“这是我们可汗的亲笔信,她说要在您答应了之后再呈递给您。”
冷秋上前将信接过,随后将之送到了叶辰的手中。
信封上难得的还存有一律悠香,显然,这不是下方使者的“体香”,而是来自信纸本身的悠悠香味。
从此不难看出,写这信的人多是深闺女子。
打开细看,叶辰的眉头逐渐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