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的道歉犹如一阵春风,吹散了骆志松头顶笼罩的阴霾,却没能驱散家中挥之不去的愁云。
回到家,昏暗的土坯房里,那浓重的草药味直往鼻子里钻,母亲依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初雪,眉头紧紧锁着。
骆志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压抑的环境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对这愁闷氛围的一种回应。
四岁的小妹骆小草,瘦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惶恐。
骆志松看到她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害怕,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哥”,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
骆志松心中一紧,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
他蹲下身,将妹妹搂进怀里,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那颤抖透过衣服传递到他的皮肤上,让他更加心疼。
“小草别怕,哥哥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安慰妹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声音在昏暗的屋子里缓缓回荡。
他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和妹妹,隐去了其中凶险的细节,只强调自己是如何证明清白,如何获得官员的歉意。
骆母听完,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但眼神里依旧带着化不开的担忧,骆志松能看到那担忧像是一团浓重的雾弥漫在母亲的眼睛里。
“志松啊,这打猎的事……”她欲言又止,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那颤抖的嘴唇就像两片在寒风中飘摇的树叶。
“娘,您放心,我一定能重新打猎的。”骆志松握紧拳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指甲掐得有些疼,眼神坚定如铁。
他明白,打猎不仅仅是他的爱好,更是这个家生存的依靠。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像是重重地踩在骆志松的心上,紧接着,岳父粗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骆志松,你给我出来!”
岳父的到来,让本就压抑的氛围更加紧张。
他满脸怒容,一进门就指着骆志松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骆志松,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英雄好汉,结果呢?连打猎的权利都没了,你拿什么养活小凤?”声音大得像是要把屋顶都掀翻,在屋子里嗡嗡作响。
骆母挣扎着想下床,被骆志松按住。
“伯父,您先消消气,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
“我不想听你解释!”岳父粗暴地打断了他,“我看还是算了吧!我闺女不能嫁给一个连猎枪都拿不稳的废物!”
骆母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哀求道:“亲家,您再给我们点时间,志松他……”
骆志松站起身,挡在母亲面前,直视着韩父愤怒的目光,他能感受到韩父目光中的怒火像针一样刺向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
“伯父,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件事,小凤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给她幸福!”
韩父轻蔑地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骆志松,眼中满是怀疑,那目光像是冰冷的风刮过骆志松的身体。
僵持的气氛中,骆志松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屋内,他的脚步沉重得像是拖着两块大石头。
骆志松转身进了屋内,从床底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股浓郁的药香夹杂着山珍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仿佛要把人的嗅觉完全占据。
包裹里,整齐地摆放着几支人参,肥厚的根须清晰可见,还有几朵晒干的猴头菇,以及一些珍贵的灵芝。
他能看到人参根须上的纹理,就像岁月在上面刻下的痕迹。
这些都是他之前打猎的收获,也是他特意留下的底牌。
他捧着包裹走向韩父,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的脚步每落下一次,都像是在寂静的屋子里敲响一记重鼓。
当他把包裹递到韩父面前时,韩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包裹,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是山珍,而是骆志松的命运。
韩父看着包裹里的山珍,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心中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在说,这些山珍确实能证明这小子有本事;另一个却在怒吼,这只是过去的成绩,谁知道以后怎样。
这些山珍,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不菲。
他原本以为骆志松只是个普通的猎户,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伯父,我知道现在我不能打猎了,但我的能力还在,这些山珍只是我过去收获的一小部分。我相信,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重新获得打猎的权力,也会让小凤过上好日子。”骆志松语气坚定,声音沉稳得像一块巨石。
韩父心中的怒火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迟疑。
他接过包裹,沉甸甸的重量让他心中一沉,那重量仿佛不仅仅是山珍的重量,更是一份责任的重量。
“哼,就算你有这些东西,也不能保证以后还能打到猎物。”韩父嘴上依旧强硬,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骆志松没有继续纠缠,他知道韩父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道:“伯父,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家门,径直走向镇政府办公室。
他能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可心里却满是对未来的担忧。
他没有直接去找官员谈恢复打猎权利的事,而是另辟蹊径,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各位领导,我有个想法,想跟你们谈谈。”骆志松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官员们纷纷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哦?骆志松,你有什么事?”一位官员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我想,我可以帮镇里制定一个更合理的打猎管理计划……”骆志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官员们诧异的声音打断。
一位官员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骆志松,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骆志松站在办公桌前,从容不迫地将自己构思的打猎管理计划娓娓道来。
他先分析了神农架的物种分布和种群数量,每说一个数字都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秘密。
再结合现的生态保护理念,提出了一种限额捕猎、定期巡查、建立保护区的方案。
他甚至还根据自己的经验,绘制了一张简易的神农架地图,标注出不同区域适宜捕猎的物种和数量。
他把地图在桌子上展开,那地图像是带着神农架的神秘气息扑面而来,他能感觉到地图上仿佛有着神农架的微风拂过手指。
他用一根树枝指着地图上的各个区域,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官员们围坐在周围,就像一群虔诚的信徒在聆听智者的教诲。
官员们起初还带着怀疑的态度,但随着骆志松的讲解,他们的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起来,那眼神里的变化就像云慢慢散开露出阳光。
他们不断点头,有的还拿起笔快速记录着,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细节。
办公室里,只有骆志松沉稳的声音在回荡,间或夹杂着官员们低声的讨论和赞叹。
“这个计划,比我们之前想的周全多了!”一位官员忍不住赞叹道,手指在骆志松绘制的地图上轻轻敲击,那敲击声像是对骆志松计划的一种肯定。
“是啊,这小子不简单啊!”另一位官员也附和道,
骆志松感受到官员们态度的转变,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那感觉就像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夕阳西下,骆志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昏暗的屋子里,骆小妹正依偎在骆母身边,小声地安慰着她。
看到骆志松回来,骆小妹立刻跳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哥,你回来啦!”那声音像银铃一样悦耳。
骆志松笑着走过去,一把将妹妹抱了起来,他能感受到妹妹的身体是那么的轻盈,又轻轻地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他的手触碰到母亲肩膀时能感觉到母亲衣服的粗糙。
“娘,小草,我今天在镇政府……”他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骆小妹听得入迷,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个个小火花在屋子里跳跃。
骆母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角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几天后,骆志松收到了镇政府的通知。
信封上鲜红的印章,让他心跳加速,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他颤抖着手打开信,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镇政府决定重新考虑他的打猎权利,并将根据他的计划进行评估。
骆母和骆小妹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热泪盈眶,那泪水打湿了她们的脸颊。
简陋的土坯房里,洋溢着久违的欢笑声,那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像是要把之前的阴霾全部驱散。
然而,骆志松的心里却始终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
他抬头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远处的山峦上,将一切都染成一片金黄,那金黄的光刺得他眼睛有些疼。
韩小凤家的态度,仍然是他心中的一块石头。
“哥,你怎么啦?”骆小妹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骆志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小草,哥只是在想……”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投向村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