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凌清玥？
凌可馨一时间眼泪都忘了淌。
她想看得清楚些，头下意识往前凑，结果下一秒脑袋便被身后的刽子手死死地摁在地上。
这一下可不轻，可这些日子来，凌可馨早就已经对这种程度的疼痛麻木了。
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再不等凌可馨反应，人头已落地。
看完处刑，凌清玥面色平静。
再看月瑶月琼，都因看到这血腥的场面而感到生理不适，连沐朗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但凌清玥却连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而被迫看完全程的凌涵茵此时早已瘫在了地上，不停干呕。
苍影嫌弃地抓着人，才没把手放开。
“回去吧。”凌清玥转头看了一眼，轻飘飘地道。
凌清玥率先走在了前头，月瑶月琼神色飘忽跟在她后面。
苍影依旧押着人，沐朗踌躇了会儿，还是没跟上去。
这种时候，他跟上去似乎不太合适。
凌清玥打算回静王府的，结果没想到在人群里撞上了凌风他们。
看到凌清玥，凌风贺雯芸皆是一怔。
“胡闹！小姑娘家家怎么来看这种东西？”
凌风第一反应就是呵斥，他和贺雯芸都不想让凌清玥看到这种场面。
比起自家老父亲，凌清玥倒是显得淡定许多。
她朝后招了招手，示意苍影先把凌涵茵带回去。
凌涵茵的事，她不想让凌风两夫妻知道。
好在苍影能理会凌清玥的意思，趁着凌风他们没注意，便从另一条路先离开了。
“爹，我可不是小姑娘了。”凌清玥笑道，“你闺女我可都已经嫁为人妇了。”
凌风一噎，不是，这是重点吗？
看贺雯芸也准备说自己，凌清玥赶紧开口。
“再说，我这看了不也没事嘛。”
的确，凌清玥现在还笑得出来，看着也没什么事的样子。
反倒是她身后的两个婢女，脸色不太好。
凌风贺雯芸对视一眼，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他们本以为凌清玥在看了处刑那种场面会害怕，再不济也会觉得不适。
但现在看来，是他们白担心了？
“爹，娘，哥哥呢？”
凌清玥没看见凌越的人，随口一问。
“陪沐小姐去了。”
啊，当她白问。
又跟两夫妻说了几句，贺雯芸还是有些不放心。
“清儿，你真的没事吗？”
她再三询问。
“娘，你放心好了，我真的没事。”
“那好吧。”
凌清玥还惦记着带回府里的凌涵茵，便跟凌风两人说想先回王府休息了。
凌风他们自不会拦着。
看凌清玥走后，贺雯芸奇怪地开口。
“我们家清儿连这种场面都受得了？”
“毕竟是武将的女儿嘛。”凌风说这话带着一股子骄傲劲儿。
贺雯芸：......
凌清玥匆匆赶回王府，却没直接去找凌涵茵。
她回了自己和江琰的卧房，关上门，回想起今日看到的，整个人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干呕。
一颗颗熟悉的头颅落地，鲜血直溅，到咽气他们眼睛都还是睁着的。
他们死了，终于得到报应了，自己合该畅快才是啊。
可凌清玥到底是没见过那般场面，就算那时佯装镇定，但没人知道她其实心中也是慌乱的。
凌清玥蹲在地上，双臂紧紧环保住自己，好给自己以安全感。
凌清玥手脚冰冷，人似乎都有些发抖。
骤然，凌清玥好像听到房门被打开。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自己便被人从后拥进怀里。
“清玥，本王来晚了。”
江琰回来了？
凌清玥心下一紧，转身扑进那个再令她安心不过的怀里。
“不晚。”凌清玥轻声道。
你来了就不晚。
调整好后，凌清玥便和江琰一同去寻了凌涵茵。
苍影又重新把人关回了她之前待的那个房里。
凌清玥他们去的时候，凌涵茵整个人精神已经有些失常了。
被迫看到了那种场面，再加她原本的心理状态就已经不好了，变成这样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凌清玥看到这样的凌涵茵眸色却更冷，这便受不住了。
家破人亡的滋味，上辈子的她再清楚不过。
“三姐姐。”凌清玥踱步至凌涵茵面前，语气幽幽，开口道。
凌涵茵闻言抬头，原本涣散的眼神在看到凌清玥后慢慢聚焦。
随后，凌涵茵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般节节后退。
凌清玥步步紧逼。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凌涵茵满脸惊恐，声嘶力竭地大喊。
她双手高高举起，在空中胡乱挥舞，眼看着还要朝凌清玥打过来。
不等凌涵茵碰到凌清玥，她便先被人一脚踹倒。
江琰把凌清玥护到身后，冷声道，
“你什么东西？还敢碰她。”
凌清玥看到将自己护在身前的人，先是愣了一愣。
随即她从江琰身后走出，对上他略显诧异的目光，只道，
“我没事。”
凌涵茵被江琰踹翻，整个人瑟缩在一边。
凌清玥走过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凌涵茵被迫与凌清玥目光相接，她瞳孔颤了颤，便听凌清玥对自己道，
“三姐姐，今日看了二婶婶他们行刑，你有何感觉啊？”
凌涵茵不说话，倔强地紧咬牙关。
凌清玥指腹加大了力道，凌涵茵的颊上都出现了红痕。
“三姐姐，怎么不说话了？嗯？”
“不是方才还在向我求饶，让我饶了你吗？”
凌清玥这话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冷漠，凌涵茵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难道看出来了自己实际是在装疯？
凌涵茵抿了抿唇，无神的眼中泛起点点晶莹。
“五妹妹，你非要这么对我吗？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凌清玥看着凌涵茵的脸色变了又变，听她继续道，
“若不是我，你又怎能拿到二哥哥通敌叛国的罪证？我不是帮了你吗？你就不能放了我吗？”
凌涵茵这席话一出，江琰眸中闪过杀意。
她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放过她？想都别想。
可凌清玥没发话，江琰自然不会出手动她。
若非如此，下一秒，江琰便能让凌涵茵在这儿咽气。
不像江琰动了怒，凌清玥轻笑一声。
凌涵茵看凌清玥对自己笑，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