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与盛苓分开之后本是要直接离开的,路过花厅的时候,却是遇到了一位相熟的夫人,才停了下来略寒暄了几句。
而乔氏,那会儿正听人提起定国公夫人文氏也来了,被许氏请进了主院的事。
乔氏先前被沈名扬损了那么一通,还是当着她眼中的天选好儿媳盛苓的面被损的,心里本就不痛快,又听到这些,心中的酸意顿时上涌。
“呵,定国公夫人不忙着找她的一双儿女,还有闲功夫来给沈太夫人庆生?”
“要我说啊,定国公夫人的一双儿女都已经丢了十几年了,还有什么好找的?”
“别说这根大海捞针一样,就说她那双儿女是不是还活着都不一定,可别找来找去,却发现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与其这样找下去,倒不如好好管管国公府的后院,从那些庶子中挑一个……”
乔氏说得很痛快。
她本就嫉妒文氏。
文氏年纪比她小了十几岁,地位却是压她好几头,能有机会揪着文氏的痛处指点一番,她哪有口下留情的?
也正是如此,乔氏也就没发现,周围的女眷们不知何时都噤了声。
程氏说到这里,幸灾乐祸地道:“谁不知道定国公夫人的逆鳞就是她的一双儿女,那老虔婆只差没明着咒定国公夫人的儿女早死了,以定国公夫人的性子,能饶得了她?当然是大耳刮子抽她了!”
程氏对乔氏也极为不屑。
同为女人,即便不能感同身受,众人提起定国公夫人丢了儿女的事,也是同情遗憾居多的,乔氏只差没将自己的嫉恨挂在脸上了,她不被抽谁被抽?
这都是乔氏应得的!
许氏和盛苓深以为然。
之后,盛苓跟着许氏,倒是听了不少各家的小道消息,感觉吃瓜都要吃撑了。
就在许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招呼众人入席时。
“夫人,前太傅许家的人来给您送生辰礼了……”
有丫鬟进来禀报。
前太傅,许家。
一听这几个字,众人便都看了过来。
因为许家小姐许问悠当众逃婚,如今的许家无疑是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这风波还未平息下去呢,许家的人怎么还在这个当口出来晃荡了?
毕竟……
许氏虽然也姓许,和前太傅那个许家,可不是同一家啊!
许氏也纳闷儿呢,但人都来了,还是来给她送生辰礼的,在许家人此前也没得罪过她的情况下,总也不好将人撵出去。
“将人请进……”许氏看了看周围,“请到偏厅去吧。”
众女眷都面露遗憾。
许氏先招呼着众人入了席,随后去了偏厅。
没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她不说,大家自然也不能从她面上看出什么来,便只能按捺住好奇心,专心品尝美味佳肴了。
接下来的这半日,大家在宁安侯府里谈天说地、看戏摸牌,好歹没有再出什么乱子。
大家都是体面人不是?
直到天色渐晚,众人才纷纷告辞。
盛苓留到了后面,走的时候是许氏将她送到了垂花门外的。
“无忧,往后可别与我客套,多来家里走动……”许氏叮嘱着。
盛苓连连点头。
这时,沈名扬也送完客人回来。
他先是冲着盛苓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许氏。
“母亲,”沈名扬道,“听说那个许家的人来过?看来许家这是铁了心的要站队啊!”
许氏点头。
可不是么?
许问悠当众逃婚,宫里对许家却是没有任何责罚,这段时日大家明面上不说,私底下谁不得偷偷议论几句,都说弘武帝这是对废太子彻底失望,废太子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许家差一点就要成为废太子的岳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为的是什么,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盛苓这时候道:“说起来,那个许家还给我下过帖子呢!”
许氏和沈名扬同时看过来。
“无忧,许家定是没安好心,你可别与他们家扯上关系!”许氏说完又看向沈名扬,“你也记住,不管许家或者是别家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都与咱们家无关,咱们沈家是勋贵,只要咱们对皇上忠心,沈家就能屹立不倒!”
至于别的,宁安侯府不沾。
谁最终坐上龙椅,沈家就效忠于谁。
沈名扬郑重点头:“母亲放心,儿子省得的。”
盛苓也道:“您放心,我也会小心行事的,若是有拿不准的事儿,我一定过来请教您!”
许氏欣慰不已。
盛苓这才与许氏道别离开。
沈名扬看看盛苓的背影,再看看他亲娘。
不是,他亲娘和德安县主,什么时候熟络成这样了?
……
盛苓回到家,正好见着温别初与周嬷嬷站在一处,像是在说话。
也不知道周嬷嬷说了什么,温别初阴着一张脸,整个人看着格外的阴郁,与在盛苓面前表现出来的开朗无害判若两人。
而周嬷嬷,则是一脸的忧虑。
有那么一瞬间,盛苓甚至觉得温别初和周嬷嬷是早就相识的。
但转念一想,她又将这样的想法自脑中剔除了。
周嬷嬷是从宫里来的,据说从前是已薨逝多年的先皇后文德皇后身边的人,若温别初早与周嬷嬷相识,那他高低也得是位皇子吧?
如今废太子被幽禁在幽王府,别的皇子,但凡觉得自己能够得着太子之位的,如今可都在卯足了劲儿的准备储位之争呢,就算是有不想争的,为了不被自己的兄弟们当作是炮灰,也不得不以身入局,谁有那闲功夫在这儿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游戏?
果然还是她想多了。
盛苓想着,回头再见着许氏,得向她打听打听,京城有没有哪家的公子离家出走了!
温别初和周嬷嬷这时也看到了盛苓。
温别初的脸色瞬间阴转晴,“姐姐!”
周嬷嬷也止住话头,恭敬地道:“县主!”
盛苓也没问他们之前在说什么,而是问周嬷嬷:“周嬷嬷,您对前太傅那个许家,了解得多吗?”
提到许家,周嬷嬷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些再明显不过的不喜,甚至是厌恶。
这让盛苓不由一怔。
周嬷嬷并不是一个会将情绪放在脸上的人,但许家却让周嬷嬷破例了。
许家……
是做了什么惹得周嬷嬷如今厌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