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对铃木芳子展开了多轮审问,可她始终守口如瓶。审讯期间,铃木芳子交代的内容,要么是早已发生、众人皆知的旧事,要么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关键情报却一点儿都没透露出来。
主审官李明眉头拧成了个死结,手中的笔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站起身,一步步踱到铃木芳子面前,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铃木芳子,你心里应该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铃木芳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漫不经心地轻轻撩动耳边的碎发,回应道:“李长官,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难不成你还要逼我编造些子虚乌有的事?我是温美玲,可不是铃木芳子。”
李明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被震得簌簌抖动:“铃木芳子,你少在这儿装疯卖傻!从你踏入这间审讯室起,就被我们盯得死死的,你的身份资料我们掌握得清清楚楚,还想玩偷梁换柱的把戏?”
铃木芳子却像是被逗得不行,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眼神里满是戏谑:“李长官,看来您的调查还不够仔细。我温美玲本本分分,只是个歌星,怎么就成了您口中臭名昭着的间谍?您可别冤枉好人呐。”李明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身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资料,“啪”的一声重重摔在铃木芳子面前:“看看,这是你和机密室路明辉交往的照片,还有你们之间的资金往来记录。你从路明辉身上套取了大量情报,最近的一次,就是你透露了数学天才钱学义回国的信息。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铃木芳子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耸耸肩说:“照片能说明什么,记录也能造假。追求我的男人多了去了,李长官仅凭这些就给我定罪,这可不太公正吧。”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助手小李快步走进来,在李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明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紧盯着铃木芳子,缓缓说道:“看来你的那些追求者还在背后使劲儿想营救你,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被这些小动作干扰。你不交代所有问题,就别想踏出这白山公馆!”铃木芳子却一脸满不在乎,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
铃木芳子的追求者们对白山公馆的真实状况一无所知,还以为铃木芳子是得罪了人,想疏通关系为其开脱。但凡有人为铃木芳子说情,军统都会展开调查,一旦发现有问题,便直接将其带走;若是没发现问题,也会严厉警告他们谨言慎行。
对铃木芳子的审问毫无结果,上级最终同意了木云平提出的下一步计划——由木云平与铃木芳子接头,实施营救行动。
天刚破晓,晨曦的微光还未完全驱散黑夜的凉意,木云平便已伫立在装满物资的卡车旁。他身姿挺拔,目光坚毅,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干练的气质。卡车的车厢里,满满当当地堆满了新鲜蔬菜与一袋袋粮食,这些物资承载着重要使命,即将被送往至关重要的白山公馆。
木云平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表盘上的指针不紧不慢地跳动着,他眉头微皱,低声却有力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出发。”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骤然响起,卡车缓缓启动,车轮在石板路上缓缓滚动,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声响,仿佛在为这趟重要的行程奏响序曲。
抵达白山公馆后,公馆内部的战士们早已得到消息,迅速赶来卸车。木云平见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赶忙说道:“你们慢慢卸车,不用着急,要是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会,抽个烟解解乏。”说着,他利落地从怀中掏出一包烟,扔向战士们。
几个卸车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齐声应道:“谢谢长官!”声音洪亮而整齐,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
白山公馆守卫深严,木云平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要想和铃木芳子接头,必须依靠监狱长的安排。于是,卸车事宜刚一交接完毕,他便脚步匆匆,径直来到监狱长的办公室。
白山公馆的监狱长叫安一卓,和他舅舅李子峰是同期学员,两人交情匪浅。当初他舅舅李子峰知道木云平要前往重庆时,特意给了他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的都是舅舅的同期学员和至交好友,安一卓便在其中。
木云平迈进办公室,脸上带着恭敬且谦逊的笑容,说道:“安叔好。” 安一卓闻声抬起头,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笔,笑着回应:“云平吧,刚才你舅舅李子峰还打我电话,特地嘱咐我照顾你呢,来找我是有啥事?”木云平上前一步,神色认真而严肃,语气诚恳地说:“安叔,确实有点重要的事儿想请您帮忙,是关于……” 他微微侧身,压低声音,凑近安一卓,将自己计划与铃木芳子接头,从她口中获取情报的计划和盘托出。
安一卓听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铃木芳子的身份特殊,上级已经派人审讯了好几次,然而这个日本女特工十分狡猾,口风极严,每次审讯都无功而返,没审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打电话给上级确认一下。电话接通后,他详细汇报了情况,得到上级的肯定答复后,转头对木云平说道:“木云平你先出去吧,一会找机会去厨房。”
随后,他叫来下属,有条不紊地安排道:“让那些女犯人去厨房,把所有青菜都清洗干净,然后腌制泡菜,留着冬天食用。”下属领命而去。
木云平离开监狱长办公室后,瞧见战士们仍在卸车,便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有些口渴,去找点水喝,你们慢慢卸,不用着急。” 说完,便朝着厨房方向走去,脚步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内心不断思索着即将到来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