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师傅家就这么简单的住上了,李师傅本人也很好客,这几天他的伙伴都是快晚上才来,来的话就是来学一些丧事的流程和乐器击打。
要不是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是农村,周围年轻人大部分都出门打工了,要不然每天嚎丧一样,年轻人不炸锅啊!
再加上农村缺少娱乐设施,所以吃完晚饭,村里的一些老人都会来李师傅家院子里凑热闹。
第一个是人多,而且李师傅还贴心的为大家准备瓜子和花生,也算对他们的一种精神补偿。
再一个不光是练习丧事的音律节奏,还有一些喜事以及简单的乐谱。
李师傅目的就在于好好培养这几个搭档,让他们生活越过越好。
他们的关系就是相辅相成嘛,也算有个照应。
临近晚上后一般没客人上门,都是在快中午的时候,才有人来李师傅家寻求帮助。
就比如,老人离世了,需要李师傅去穿衣,然后办丧事。还有家里小孩晚上一直哭,连续好几天,需要李师傅去收惊。
总而言之,李师傅在这也算小有名气,附近的村子和镇大部分都会来找李师傅。
如果接单了,有时候晚上就没有练习,而是在事主家办事情,看接什么事,从而选择要不要人和准备什么材料。
这些我都熟悉了李师傅这边情况。
有天晚上我正在参与其中敲打乐器,从大门口来了两个男人,样子很急切,进屋就叫李师傅赶紧和他们走,他们的堂哥出车祸了。
“你们别急,先说说情况,我不能情况都不清楚就稀里糊涂的跟你们走吧。”
“哎呀,李师傅,情况很急,我长话短说了。” 为首的男子上前直接挑重点说。
“这次是我堂哥的儿子马上要到大喜之日了,然后他看家里准备的东西还没弄好,就晚上骑着三轮车走山路,在一个连续急转弯处和一辆货车相遇,当时就把我堂哥连人带车撞飞掉下山下,现在救援队找到了,但是堂哥头都凹陷下去了,脑浆子都出来了,还有下半身都分离了。”
我听着男人的描述,我不禁想象着那个画面,一瞬间直犯恶心,想吐。
“所以我们想请师傅帮我们的堂哥缝合一下身体,让他安心体面的离去。”说完,两个男人当场跪下。
李师傅急忙上前扶起,使不得,使不得,你们不是也可以找救援队或者其他人帮你们去缝合嘛。
“李师傅,你说的这些我们都问过了,他们都不敢,把尸体抬出来,运到家里后,他们就急匆匆的走了。”
“求李师傅帮帮我们。” 两个男人再次恳求。
我看了看李师傅,李师傅其实内心也很拒绝去缝合尸体,还是死相这么残忍的样子,横死的一般怨气冲天,稍不注意,轻则霉运不断,重则厄运缠身,血光之灾。
“行吧,等我回屋收拾一下。”说完,李师傅回身到屋里去了。
我和几个李师傅的搭档在外面,他们也很自觉的给客人倒水。
两个男人喝了水情绪稍稍缓解,但从他们的脚不停的抖动,就可以看出他们内心还是很焦躁的。
没过一会儿,李师傅背着包袱就出来了。
李师傅看着他的搭档说道:“你们几人先回家吧,这次的事你们也参与不了”。
“好的,希望师傅注意安全。”然后那几个人就陆陆续续收拾乐器就出门离开了。
“小陈,你要和我去吗?”李师傅看着我微微笑道。
“可以呀,乐意奉陪。” 我迅速去我的房间,从我的行李里拿出了一些我的专属用品。
然后跟着李师傅一起坐上面包车,就迅速出发了。
为什么不去殡仪馆,实话来讲,殡仪馆也可以缝,但是一来路途遥远,而且这边习俗是土葬,所以遗体就停留在逝者家里。
夜晚的山路本就崎岖,我也一再叮嘱男人开车注意安全,别又出现和你堂哥一样的事。
说完后,男人才减慢速度,集中精神开车。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他们堂哥的家里,院子里都挤满了人,里面哭声一片。
做白事就是这样,生离死别,哀嚎一片,初做时你也会跟着家属悲伤,坐久了你就不会轻易共情。
生前是非功过,死后什么也没有。
男人大喊让一让,师傅来了,人群才慢慢让出一条通道,我们几人就走了进去。
看了看里面,都是家属,逝者躺在一个板子上面,用白布盖住,白布上面都染上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渍,甚至于血液通过板子流在地上。
李师傅跟家属说,让家属回避一下,因为缝合尸体,除开缝尸人和助手,其他的都要回避,也免造成对亡者的不敬,引来诈尸。
“好了,大家别哭了,都出去吧”那刚开始为首的男人一个一个劝走,他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把门带上。
现在这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李师傅展开布包,然后让我跟外面家属说,可以先烧香纸了。
我做完这些后,就默默的站到李师傅旁边,等他把家伙事都拿出来摆放好,然后我慢慢揭开白布,在第一时间看到亡者破裂的头的时候,我要呕出来了。
李师傅当即就先让我到墙角休息会,然后他自己揭开白布后,那血淋淋的尸体就这么完完全全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自认为做了不少相关白事,但是此刻在李师傅面前,我感觉我好像新兵蛋子一样。
我在墙角狂吐,我发誓,这是我经历这些事第一次吐这么厉害。
我心里不由得佩服李师傅,只见李师傅一个人在那里专注的开始缝合。
我又继续休息了一会,然后戴上口罩和手套,再次过去帮助李师傅打下手,虽然还是有些恶心,但是我都忍住了,慢慢的也就开始适应了。
我抬着逝者的头,然后把碎掉的部分拿起来拼接好,然后李师傅直接用针线缝,戳不动的就直接是钉枪给钉紧。
至于找不回来的一部分,就用橡皮泥给代替。花了一小时多,头部完成后,开始缝下半身,忍住恶心把露在外面的大肠等通通塞回肚子里。
做好这些,都已经过了两小时了。我们缝完后,还给逝者穿上了衣服,然后再换了新的白布给盖上。
然后李师傅让我可以喊家属进来了。
我前去把大门打开,外面的人依然很多,家属都一股脑进来,看着水盆里面都是血,还有家属自己打开白布检查后,连声感谢李师傅。
然后给了李师傅包了一个三千的大红包,还有我一千的红包。
家人们,可别眼馋这工作,因为你真想挣这个钱也得有这实力,不说多的,如果我是主家,我也会给这么多,因为缝合身体这一块,你还要最大化的还原逝者生前的样子,还要处理流血和净身。
换我来做,我宁愿干其他也不会挣这个钱,不幸中的万幸是还好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呵,那味道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虫虫将会是你一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