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爸这么说，苏子轩瞬间来了兴趣，他立马坐正了身体。
他凑到老爸跟前，一脸八卦的问道：
“换哪个啊？九班和十班是不是也得一起换？”
苏海瞪他一眼，“你操心那么多干嘛？换老师影响你考十几分吗？”
苏子轩不满的撇撇嘴，“整天张嘴闭嘴就是分、分、分，咱们父子俩之间的感情就靠分来维系呗？”
“你又给老子胡说，去把你作业拿过来，给我检查检查！”
苏子轩见老爸又板起脸，赶紧从他身边跳开，朝着厨房喊：“奶，饭还没好吗，快饿死了。”
说着，苏子轩就像没听到老爸最后那句话一样，闪身躲进厨房。
苏海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去厨房里把苏子轩捉出来。
每回都这样，只要一提起学习的话题，苏子轩立马搬救兵。
“你莫把吖逼狠了，天天板着脸，谁欠你的？”
苏海父亲端着盘炒好的红菜苔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儿子又开始挂脸，他就觉得烦。孙子从小就是他们老两口带着，儿子是万事不操心。
现在孩子大了，儿子倒是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早干嘛去了？
整天摆出个臭脸，是在教育孩子，还是在埋怨他们老两口呢？
“爸，我管孩子的时候，您能不能别插嘴？我干什么了就逼他了？”
苏海很窝火，每次都是这样，他还没说什么呢，爸妈就出来拦着，张口闭口就是自己把孩子管太严了。
“苏子轩现在这样，都是你们惯的！上个星期，他把历史老师气晕了你们晓得不？再这样惯下去，以后你们怕是要去牢里看他了！”
听苏海说的话，苏海父亲也怒了，手掌狠狠地的拍在餐桌上，桌面上的碗碟被震得叮当作响，原本摆在碗上筷子都掉到桌面上。
“你说的么斯混账话！有这么咒自己吖滴么？
我们两个老的把你拉扯大，又要帮你拉扯小的，现在还要听你埋怨，老子欠你滴？”
老头子血压高，心脏还做过支架，苏海心里再大的怨气，见父亲动了肝火，也不敢再和他呛了，他压着火气，重新坐下，只是把头撇向一边，不看自己父亲。
苏海父亲当然看得出儿子的不服气，他们父子俩都是暴脾气，每回涉及到孙子的问题都要吵一架。
“咱们家什么情况？吖打小就没妈，你这个当爸爸的又不管账。
以前你教九年级带班主任，一个星期上六天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也是恨不得要在屋里睡到转中。
平时找你给吖去开个家长会，你也是没时间，我就纳闷了，你们老师天天有那么忙吗？一天就那么两三节课，连半个小时都抽不出来？
你自己想想，子轩大大小小的事，你操心过多少？
现在你当上领导了，倒是开始在家里摆谱了。
我告诉你，苏海，别把你在学校那一套拿回家里来，我跟你妈都不吃这一套。
还有，有什么事好好跟吖说，别天天拉着个脸，你忘了楼上的雅琪那个吖是怎么没的了？”
苏海家楼上有个上高中的小姑娘，今年应该是读高二。
前段时间，从21楼跳下去了，人当场就没了。
她家是单亲家庭，她从小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苏海认识雅琪妈妈，对方是Y市科技职中的老师，平时碰到还会打招呼。
那个叫雅琪的小姑娘，他更是印象深刻。前两年以Y市中考状元的身份考入Y市一高的，听说在市一高的清北班，也是回回都在全校前三。
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不太爱说话。
苏海有时候在电梯里碰到她，和她打招呼，小姑娘总是低着头，回应的声音也非常小。
出事后，雅琪妈妈从职中辞了职，楼上的房也低价卖了，现在已经搬去别的地方了。
“我也没想逼他，但是爸，您看看苏子轩现在的样子，整天不是抱着手机打游戏，就是刷短视频，哪儿还有个学生样子？
我不求他成绩多好，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满分120的试卷只考十几分，得分还没他岁数大，这不难看吗？”
苏海说话的语气比刚才和缓了些，面上露出无奈之色。
见儿子态度缓和了，苏海父亲说话语气也有所缓和，“反正，你别总是板着脸，网上都说了，现在教育孩子不能搞以前的老一套，得讲方法。孩子大了，你慢慢说。我警告你，一会儿吃饭了，不许再提他犯错的事儿，消停吃饭。”
苏海妥协地点点头，父子俩的争端才算结束。
一直躲在厨房门口，趴在门框边偷偷听动静的苏子轩，听到客厅没声音了，他这才吐着舌头对着奶奶笑。
一共四个菜一碗汤，刚才苏子轩喊饿时，饭菜就已经做好了。
老头子端菜出去，就是帮孙子灭火的。
“奶，我爸气消了。”
苏子轩奶奶笑着指着案台上的两盘菜，“把这两个端出去，快别在这里了，油烟大。”
边说着，她和苏子轩一起端着剩下的三菜一汤回到客厅。
吃饭的时候，苏子轩偷瞄一眼老爸，见他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偷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班级群里组队打游戏的已经开始吆喝起来了。
他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拿着手机藏在餐桌下面，用大拇指一个字一个字的按出来，逐个回复。
苏海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碍于爸妈老两口都在旁边，他不好再发火，只能忍着怒气提醒他：“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
苏子轩“哦”了一声，不但没把手机收起来，反而直接摆到了桌面上。只要爷爷奶奶在家，他就不怕老爸。
苏子轩奶奶，赶紧打圆场，给苏海拎菜。
“大海，尝尝这个捞豇豆，楼下的蒋婆婆给的，说是她老家的亲戚今年新晒的。”
苏海只能无视苏子轩，拼命的扒饭。
眼不见，心不烦。
苏子轩奶奶又给孙子加了块鱼，“子轩也赶紧吃饭，奶奶早上特地去菜场买的野生财鱼，先吃饭，一会儿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