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星的卧室里。
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观测到的空间。
身着素白淡衣的灰眸少女正瘫坐在顾承星的床上。
这灰眸少女，自然是余音。
原本，她刚刚是跟在顾承星身边的。
但，在这期间，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触袭来，
而后，她便紧急的赶回顾承星的卧室。
“这……”
“怎么回事？”
余音看着自己的躯体逐渐被淡金色的丝线缠绕、覆盖。
维持她存在的‘因果’被抽离许多。
而另一些不属于她的因果，又倾覆在她的身体上。
余音皱眉不解。
身上的因果，被莫名其妙的抽离大半。
这可是意味着，她存在的时间，大大缩短。
“……”
她皱着眉，眼眸平静，却在深处隐含着一丝惶恐。
余音啊，此时，还不想就这么消失、不想就这么彻底消失，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呢。
好在，她静静等待一会，又冷静思考之后。
最后，终于弄清楚了这一次，究竟是什么事情。
余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她看着体表上悄然覆盖上的一层因果金丝，略有些不甘。
但，她亦是无奈。
“这么快，就达到因果层次五……比料想的提前一整年啊。”
“小若初，应当是还没进神遗之地吧。”
“这样的话，留下了不少后患啊。”
余音心中念头闪动，她的身形，却逐渐在因果的覆盖下，变得凝实。
她的身体，似乎也逐渐在真实世界里出现。
“按照最初计划，我本该在她因果层次达到五后，该当因果散去，亦消陨……”
“但现在，我还有余下一丝因果，却又散不去。”
“嘶……”
“这样的话。”
“我依旧要承受‘她’到来的反噬。”
“那关于我的这一次‘反噬’又会是什么？”
余因心中喃喃，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正在凝实的手臂。
也渐渐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昏沉。
昏沉迷蒙中，她感觉，自己与某一个意念擦肩而过。那道意念很熟悉，但她无法再自己感受，只能继续往前。
不知多久之后，留存在无灵界的余因消失。
在顾承星的床上，则出现了一具瘫倒着的绝美身躯。
……
顾承星卧室之外。
他似乎心有所感般，莫名的有些慌乱。
不知为何。
他心中有些不安。
这是预感。
这预感并非毫无依据。
至少，对于顾承星这种修炼过的人来说，
预感，有时可比身体的任何一感都重要。
“难道是若初出了什么问题？”
顾承星心中有些慌，想要去看一眼沈若初的近况。
于是。
他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二十。
顾承星简单的找了一个借口，便回到卧室。
他将房门轻轻打开，走进去，再关上。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床的位置，
上面的床单有些褶皱，但，这些小细节，顾承星并未过于在意。
他径直坐在电脑桌前，随后如同寻常般将电脑打开。
直到将九域游戏打开，他也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活生生多出了一个人。
此刻，就在顾承星的身后。
卧室门的背面，一道绝美的身影悄然站立在那里。
她身形清瘦，脸颊绝美，不似此间该有之人。
身着一身现代化淡白色衣裙，使得她显露的气质更是绝尘、淡雅。
绝美的身影正漠然的用‘灰眸’看着顾承星。
而灰色眸眼的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内敛的殷红。
这道绝美身影，自然是使用‘永久的幻身’的沈若初。
当下这一具在蓝灵界拥有的身躯，和她本尊有九分相似。
身体上的各类特征近乎一样。
唯独，她的眼眸，不再是先前的殷红。
而是现在的黑灰色。
一乍看去，似与常人无异。
但是，若是仔细观察一番，还是可以发现明显的不同。
她盯着顾承星看了一会。
随后，
她垂眸，看了一眼光溜溜的脚丫。
现在的她，连一套衣服都找不到。
若有所思。
她在心底，多少有些后悔。
后悔使用这个‘永久的幻身’。
因为，先前未曾想太多。
但来到这里之后，她便发现。
自己的这一具躯体，其实，是以‘余因’为基本，而塑造的。
虽然，本质上她和余因是一体的。
但，她在以这一具身体行动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些‘嫌弃’和‘别扭’。
而且，这一具躯体上，不蕴含着一丁点的修为。
甚至于，她本身领悟的万千道大都无法在这方世界使用。
唯独剩下一个‘空间道’可以调动少许，勉强隐匿自身。
否则，以顾承星当下‘筑基’巅峰的修为，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普通人。
……
沈若初，现在很烦躁。
心中更是犹豫，要不要舍去这一具躯体，直接回到九域。
毕竟，她其实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找他。
找他，又可以去做些什么？
似乎，也并没有找他的必要。
现在，她也没先前那般，要执着的将顾承星占为己有。
‘因果’和‘轮回’才是横在心头的利刃、迫在眉睫。
她正在思考犹豫间，
忽地，顾承星屏幕上的光亮引起她的注意。
不由，她抬眸看过去。
顾承星不知何时脸上神情变得有些难看。
皱着眉头，盯着屏幕，默默无言。
她有些好奇，但，又有些不太愿意靠近顾承星。
因为担心被发现。
但，转念一想，她似乎又没有躲着顾承星的必要。
于是，她也不再犹豫，直接靠近。
但好巧不巧的是，还不等她看到屏幕上的内容，顾承星就将电脑关闭。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专门对某一个人说道。
“你说，我们这一世世轮回，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唉……”
“难道就是要成为，最初的‘他们’吗？”
“真是让人糟心啊。”
“你应该看到了吧。”
“……”
“在若初又集齐一份魂契后，她闭关仅仅一天，便又出关。”
“这本来没什么……”
“但是，她的眼睛，却发生了变化。”
“不再如同往常一般的殷红。而是转瞬暗淡，以至于，有一丝‘灰’。”
“这是不是，意味着，若初她有了更多的前世记忆……”
“此刻，更多的前世记忆，主导着这一世的她。”
“……”
“难道，因果轮回进行到最后——”
“便是，要回到最初吗？”
“轮回进行到现在这一步，那是不是也意味着——”
“若初，是不是自此，不再是之前的若初了呢？”
顾承星说到此，身上似乎被抽空了力量，无力的瘫倒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