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公子是指沧浪山脚下的那次,还是不要再这样相见比较好。”开阳淡淡回道。
他发誓在那之前,他没见过苏锦辞。
苏锦辞在开阳身边坐下:“那日之后,有查到杀手的线索吗,幕后指使是谁?”
开阳瞥一眼苏锦辞,将他塞回马车里,十分冷漠回了一句:“没有。”
这次杀手太狡猾,都是死士,且布局缜密,在沧浪山上逼到陛下坠崖,没找到尸体连周围都不放过。
找到人就杀,被发现了就自杀。
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留下。
“那天你见过他们功夫的招式对不对,还记得吗,要不待会到了赏春园我们比划两下?”苏锦辞又探出个脑袋。
开阳又把苏锦辞塞回车里,怕他又露面,索性自己也钻进车里。
“陛下吩咐了,我今日在能力范围内满足苏公子的一切需求。”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是那日,我在远处放箭,没太看清杀手的招式。”
“那在山崖上的时候呢,你们不是放了信号弹吗,那时候有跟杀手交手吗?”
开阳看向苏锦辞的眼神变了:“你怎么知道我们那日放了信号弹。”
“我看见了呀。”苏锦辞一摊手,表现得坦坦荡荡,“我好奇过去凑热闹,这才遇到躺在崖底的言儿。”
“要不然等你们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件事是开阳心中的一根刺,身为陛下亲卫,危急关头没能保护好陛下,害得陛下差点遇害。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开阳诚恳道歉。
苏锦辞得意地抬起下巴撅着嘴。
要不是他早就在沧浪山下等着,还真让那群歹人得手了。
山脚实在太宽阔了,多亏了楚言那枚信号弹,他才能第一时间确定她坠崖的位置。
“我们都是为了言儿,你方才说今天一天都由我调遣,那先陪我去一趟恩善堂吧。”
有了前面的插曲,开阳以为苏锦辞去恩善堂是为了楚言,便没再多问。
进了恩善堂,苏锦辞轻车熟路递给药童一张纸条:“把这个交给你们掌柜的。”
药童看一眼纸条,客客气气地将苏锦辞请到后堂看茶。
开阳很是好奇:“从前听闻能进恩善堂后堂的,都是尊客,公子也认识恩善堂的掌柜吗?”
苏锦辞神秘一笑:“以前会拿些自己种的或者山里挖的草药来卖,对于治内伤外伤的药,我略懂一二。”
这次药童离开得很久,走之前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苏锦辞也不着急,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茶喝完了还叫人来续上。
小半个时辰后,掌柜的进来了。
“苏公子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备好了,请苏公子清点。”掌柜对苏锦辞有一种别样的客气。
苏锦辞没急着清点药材,将掌柜叫到一边,声音压到最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他老人家有消息了吗?”
掌柜摇头。
答案在意料之中,苏锦辞抿了一下唇,又继续说道:“今天恐怕是我最后一次独自来了,也没法继续等他老人家,如果你能遇到他,帮我带句话。”
“我的心愿快实现了,多谢他老人家这些年的照顾。”
掌柜不问缘由,拱拱手:“一定带到。”
苏锦辞交代完,也不多留,拿上药材就走。
开阳盯着苏锦辞手里的包裹,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进到赏春园,苏锦辞第一时间进了屋子,将文牒找出来妥善收好。
这可是楚言送给他的宝贝,珍贵着呢。
开阳指挥下属将苏锦辞的个人用品都打包好:“公子,还有哪些需要收拾的?”
“喏,这些。”苏锦辞挥手,指着院子里高高低低种着的植物,“这一片土里都是,连根带土全部移栽进盒子里暂存,为了种这些东西,我花费了好一番心思呢。”
开阳望着一大片翻过的土地,有些头疼,他不会挖地。
但既然陛下吩咐了,今日听从苏锦辞一切安排,他不会也得照做。
“就这样。”苏锦辞挽起衣袖蹲下身,用小铲子小心翼翼挖出一株草,举到开阳面前,“这是根,不能铲断,根上的土,不能拍掉,都移到一个个盒子里种着,全部带回宫。”
苏锦辞一个人能种的东西不多,但得小心伺候,干的都是精细活。
飞云卫全部上阵也挖到了下午。
御书房。
楚言将礼部尚书裴铮宇叫过来。
御书房里没有其他大臣,她坐在窗前榻上晒太阳,裴铮宇行礼后,她立刻叫人坐下。
“太后和大臣们劝朕选秀的事,你应该很清楚吧。”
楚言一开口,裴铮宇吓得立即站起来。
“回陛下,此事朝野上下皆知晓,但是否选秀,臣只等陛下的旨意。”
裴铮宇勾着脑袋,明明在太阳下,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那日在朝堂上闹得最欢的,就是他的礼部侍郎。
他记得很清楚,那日陛下把礼部侍郎狠狠训斥一番。
今日陛下专门叫他进宫谈及此事,莫不是要找他算账了。
楚言奇怪地瞟一眼:“朕让你坐,干嘛突然站起来,爱卿坐着回话便是,只是简单聊聊,不是君臣议事。”
“臣遵旨。”裴铮宇小心翼翼将屁股挪到榻上。
连“爱卿”都叫上了,事情不简单。
“朕有一事不明,想向裴大人请教。”楚言嗓音平缓,慢慢叙述,“本朝只出了朕一位女帝,如果真的大封后宫,该如何给后宫中的人封位分呢?史书可有记载?”
“这……”裴铮宇心头凉凉,这一波果然冲他来的,“史书上确有几位女帝记载,但至于后宫的封号位分,臣还得再去查阅……”
“你也不清楚对吧。”楚言直接打断裴铮宇。
“是。”裴铮宇改口得很果断。
楚言手臂搭在几案上,指尖轻轻点了点:“看来你们礼部对册封后宫的事宜也准备得不妥当,短时间内没法应付那么多人啊。”
裴铮宇又站起来了,脑袋比之前低得更低,拱手道:“臣才疏学浅,还请陛下赐教。”
皇上要给他布置任务了。
楚言轻笑着让他起来:“不难,没有一群人,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