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最终以吴歧屁股又挨了两个巴掌告终。
没办法,谁叫他喜欢、在乎吴二白呢?他舍不得叫“哥哥”出来,暴揍吴二白一顿,可不就只能牺牲自己屁股,叫每月总有三十天,都有“亿”点暴躁的二叔息怒?
臀,你辛苦了。
回去给你加两个鸡腿儿。
于是叔侄俩又亲亲热热靠在一处说话。
吴歧像孩子似的,把自己团巴团巴塞二叔怀里,拿指尖戳人下巴。
他小嘴一抿,像棵蔫了吧唧、没人浇水的白菜,模样十分可怜:“二叔我错了~~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东。”
吴二白:“……”手又痒了怎么办?
他要没仔细听,还真被这孩子糊弄过去了。
熊孩子,还是打得少!
已经给过吴歧“巴掌炒臀尖”的手,重新摸上年轻人“惨遭蹂躏”的屁股,恐吓意味非常明显。
吴歧:“!!!”危!
他马上改口:“啊不对……我是说,你说往东,我绝对往西!”
二爷磨磨后槽牙:“……吴歧,你找揍是不是?”
要说气人,尤其气吴二白,吴歧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
瞧瞧,一向情绪稳定的二爷,都让他变成,差个火星儿就能点着的炸药桶,能去炸碉堡了。
似乎感觉二叔已经到达临界点,马上就要爆炸,吴歧赶紧小鸡啄米似的,啾啾两下亲在男人脸上,小声讨饶道:“我错了,我错了。爸爸,我的意思是……”
“闭嘴!”二爷就这俩字。
什么意思不要紧,现在,别说话!不然他真的会被气死。
吴歧眨眨狐狸眼,悄咪咪观察老男人神色,虽然语气还是凶巴巴、不客气,但吴歧明显感觉到,老男人火儿没刚才那么大了。
看来他的“亲亲攻击”和“喊爸爸攻击”,还是一如既往有效。
不错~~他很满意。
不过,想起老男人“毫不客气”,落在他屁股上那些巴掌,爱闹人的小狐狸,可不会这么算了。
他心里兜兜转转,很快有了主意。他先递给吴二白一个委屈可怜的眼神,小心翼翼征求吴二白意见道:“那闭嘴之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爸爸~~”
“问。”
尽管已经被皮孩子气到快自燃,二爷还是没拒绝吴歧要求。
年轻人顶着单纯无辜的漂亮脸孔,凑到吴二白耳边,轻声道:“爸爸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往东,还是喜欢我往西啊?”
吴二白呼吸一滞,还搭在年轻人屁股上的手顿时一紧:这孩子,屁股真是不想要了!
————我是找不着北的分界线————
自觉扳回一局的淘气包,才不管爸爸心里什么想法,玩够了爸爸,就去玩……找叔叔。
他坐到解连环身边,熟门熟路抱住叔叔胳膊,又看叔叔脖子上挂着碧绿晶莹的蛇柏,就和蛇柏哥俩好似的击了个掌。
give-me-five.
国际跨生物友好手势。
年轻人瞧瞧蛇柏手指粗细的藤蔓,又看看叔叔,忽然笑开了:“哎呀叔,你把小蛇柏往脖子上一挂,怎么和阿三国玩蛇人似的?”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备根笛子,让蛇柏随你音乐翩翩起舞?那肯定很婀娜。”
【让我们一起摇摆~~】
【一起摇摆~~】
这心声自带节奏,非常动感。
解三爷叹气:这孩子,玩够二哥,又来闹他。
三爷捏捏吴歧小脸儿,似宠似怪:“你啊~~一会儿不皮就难受。招完这个,招那个。”
又不是刚才被揍得嗷嗷叫的时候了,是不是?
听出叔叔言下之意的少爷哼了哼,把半边脸贴在叔叔肩膀上,露出一只明媚的眼睛,对叔叔撇嘴道:
“什么呀,明明是二叔太暴躁。这么大岁数,一点不稳重,这么易燃易怒易爆炸可不好。”
“我看他以后都不能坐飞机了。”
【易燃易爆等危险品,禁止乘机。】
解连环嘴角一抽:你确定说的是你二叔?
他突然有点同情吴二白。
这么多年,但凡能和吴家扯上关系,认识吴二白的人,谁不赞二爷温文儒雅、端方沉稳?
可现在二爷不仅被侄子气变形,还被侄子说成易燃易爆的危险品。
这么看来,还是吴斜好点儿。至少吴斜的嘴,没这么气人?
“少说两句,叫你二叔听见,又得揍你。”解连环敲敲皮孩子脑门。
吴歧不以为意,一副“吴二白不识抬举”的样子:“我那是喜欢他,才闹他。不然谁稀罕搭理他?”
“成天板着脸,把自己搞得像刚出土的秦始皇一样。干什么?想自称“寡人”?——寡妇的寡,阉人的人。”
解连环:“……”突然就没办法面对“寡人”这两个字了。
当叔叔的不想和侄子争这些有的没的,忙转移话题道:
“哎呀乖乖,都忘了问你。你当时在女神像后面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着火了?我和你二叔真是要被你吓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和你二叔可怎么活哟~~”
提起这个,解连环就一阵儿后怕。
吴歧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当时在女神像后看到一张帛画,觉得颜色挺鲜艳,就在那儿看。然后发现这帛画里的东西,和西周墓壁画上的东西挺像,都画了些什么龙啊、鱼啊、仙鹤、蟾蜍、九尾狐什么的。还画了一棵奇形怪状的树,上面有好多太阳。”
“哎呀,叔,你知道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我看着看着,就不想看了。可我往后退的时候,好像碰到什么东西。我一扭头……妈呀!那个女的,就那个站在女神像后面的侍女像,就站在我身后,我当时都吓坏了!”
“叔,你不知道,那侍女脸白得跟纸人似的,嘴还特别红。比小日子国歌舞伎还吓人。然后……然后就从侍女七窍里,流出很多液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想想,应该是火油一类的助燃物,否则泥塑不会着火。”
“再然后,那侍女小嘴儿一张,就直接喷火了。”
“幸好我反应快,赶紧蹲下,又拿包挡了一下,不然你就没侄子了,叔~~”吴歧边说边晃解连环胳膊,显然对自己差点儿变成“烤串儿”,还是没头发的“烤串儿”,非常有怨念。
“可惜我一件儿好衣服,沾到火,不能要了。”少爷哼唧着,把自己埋进叔叔怀里,求叔叔安慰。
解连环拍拍侄子背,“然后呢?你怎么进女神像屁股……咳,女神像后面那条暗道的?”
“嗯……”吴歧想了想,没什么思路:“不知道啊,我一蹲下,就看到帛画后面好像凹进去一块,我一掀帛画,就发现后面是条暗道。”
“难道是我看完帛画往后退的时候,脚后跟不小心碰到侍女像底座?那底座是暗门的开关?”
吴歧翻来覆去想,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但他很快把这事儿抛之脑后,又和解连环抱怨起来:“哎呀叔,你说这庙到底谁建的?但凡脑子上有条褶儿,也不能把暗道修神像屁股上吧?埋不埋汰单说,主要是……猥琐。”
【呸,死变态!】
解连环:“……”哎,侄子果然不是干倒斗的料。暗门都是隐蔽最要紧,哪管什么埋汰不埋汰,猥琐不猥琐?
不过侄子的话,和他跟吴二白掌握、猜测的情况,基本一致。
当叔叔的,又把黏豆包似的,粘在身上的娇气侄子,好生安慰一番,才叫吴歧作罢。
不过……
“叔,我之前不是在一个草木丛生的岩洞里吗?怎么又和你跟二叔,来这儿了?”吴歧问。
“哎,你这孩子,做事不小心。那种草木多的地方,你要注意防护。因为不知道哪种植物会产生致幻物质。你大咧咧跑进去,连个口罩、防毒面具也不戴,可不就容易着道儿?”
“我和你二叔,顺你留下的记号,在你之前那个岩洞找到你之后,就把你背到这儿来了。”
“你下次可得小心点儿,不能这么冒失了。这墓里可不比地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能遇到;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都可能发生。”
解连环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又语重心长道。
“哦……”吴歧垮着脸,虚心接受连环叔叔批评。
“行了行了。”谢连环见不得小孩儿哭丧着脸,揉揉他脑袋道:“你再休息会儿,我们一会儿还要赶路。”
“嗯。”小雏鸟把自己埋进雏鸟窝,安心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