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17日,夏,多云,古秦嬴氏族地,阿房宫,上天台。
时值中元,华夏传统四大祭祀节日之一,同时具备儒、释、道三家的历史渊源。
道教祭地官,祈求定人间善恶;民间祭祀祖先、孤魂野鬼;佛教受儒家影响,设盂兰盆会,以超度历代先祖。
古代先民认为,太平盛世,均是天神的恩赐和保佑。皇帝为了使自己的国家物阜民丰,四海长平,定期率领朝臣登坛祈祷天神。
兰池宫。
嬴氏的黑龙卫俱是一身黑金交织的戎装,面容冷肃的巡视着宫殿四周,黄金瞳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黄金龙瞳。
古秦嬴氏的族人们近乎一夜未眠,祭祀始祖的繁琐准备,接待外来宾客的安排,掩盖对外界的影响,这座隐居一方的庞然大物,因为嬴氏少帝加冕仪式的突然提前忙碌起来。
“姑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用再调整了吧?”
“嬴氏少帝加冕,容不得差错,多检查一遍为好。”
兰池宫内,一面全身镜映照出俊美无俦的少年郎,华丽的黑金袍服为其平添数分威势,他身旁一位面色绝美的女人,正在细心调整袍服的细节,温柔的眸子里满是宠溺与欣慰。
嬴善涞,嬴氏嫡系大小姐,S级超级混血种,执掌言灵·戒律,那位为保护妻儿逃生,最终战死于奥丁枪下的嬴不语的亲妹妹。
这是一位对嬴淮尘疼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他过去十八年的人生之中,多是由嬴善涞与嬴天枢的陪伴度过,相比于恩威并施的祖父,姑姑赢善涞更偏向于没有底线的宠溺,因此不止一次被嬴天枢斥责,却依旧我行我素。
“好啦,我们嬴氏的小殿下,真是生得太好看了!等到淮尘出国读书,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小姑娘。”
嬴善涞满意地拍了拍手,温柔的脸上满是骄傲之色,她家淮尘值得世间一切最好的事物,最好的血统、最好的出身、最完美的容貌、最.......,数不清楚的优点,反正全被自己的宝贝侄子占全了,只可惜兄长与嫂子没有机会见证。
“姑姑,哪有,我先过去了啊?”
难得嬴淮尘有些不好意思,任谁被最亲近的亲人放肆猛夸,都会有些不好意思的情绪涌上。
“好,淮尘,若是有不长眼的家伙给你添堵,杀了便是,我古秦嬴氏,可不只是在阿房宫称王称霸。”
灿金色在女人眸中亮起,她的话可不是说笑,整个阿房宫都在她的言灵覆盖之下,任何想要捣乱的叛逆分子,只要无法超过她的S级血统,都会被剥夺掉权能。
“我知道了,姑姑,我想他们不会蠢到没脑子的地步。”
“傻孩子,去吧。”
嬴善涞好笑地挥了挥手,周围等待多时的宫女与护卫撑起仪仗,护送着嬴氏即将加冕的少帝前往上天台祭祖加冕。
........
阿房宫,前殿。
前来观礼的宾客们交谈甚欢,不时有人与多年未见的老友攀谈,他们身着古老的袍服,行走在古色古香的大殿内,恍若古时帝王早朝,群臣聚首的盛况重现。
在场之人都是古秦嬴氏的忠实拥护者,其中以王家、李家、冯家、蒙家、白家势力最为鼎盛。
他们在漫长的岁月辅佐着始皇后裔,牢牢把控着华夏混血种世界,使得古秦嬴氏隐世不出而知天下事,坐稳无冕之王的霸主地位。
这些自始皇时代便跟随在帝王身侧的古老氏族,以两千多年的赤胆忠心,换来了在古秦嬴氏体系内不可动摇的地位。
“蒙家的嫡系全来了,好大的手笔,不愧是将忠君刻在骨子里的家族。”
殿内有人感叹道,不少人的目光投向前殿西侧蒙氏一族所站之处,为首闭目养神的黑袍老者站得笔挺无比,布满伤痕的双手自然下垂,像是暂时沉睡的雄狮,浑身不漏煞气,却有着浓重的压迫感。
他身后是一众英姿勃发的蒙家嫡系子弟,皆是肃然而立,没有任何交谈喧哗之声,俨然是将军中的一套刻进了家风。
“蒙老,没想到是您亲自带孩子们来观礼了。”
爽朗的问候声传来,同样是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名漂亮的黑裙女孩踏入前殿,他英俊沧桑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浑身却散发着尸山血海般的杀气,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白翎,我蒙氏年轻一代不争气,比不上你那天资横溢的女儿,只能靠数量取胜了。”
闭目的蒙老缓缓睁眸,话里不留面子的斥责,让身后一众子孙惭愧低头。
“白祈,好一个武安君之后,巾帼不让须眉。”
老人刺目的黄金瞳内隐约有兵戈闪过,他目光在触及白翎身后的女孩时,不由闪过欣慰和满意之色。
“多谢蒙爷爷夸奖,我在血统开发上还需要继续努力。”
名为白祈的女孩恭敬一礼,回应着长辈的赞赏,她的五官精致且冷艳,淡漠的眼神拒人于千里之外,无形间散发的凛冽杀意,让同辈之人敬而远之,下意识远离白家的杀胚女孩。
“哟,大家就聊上了啊?好久不见了啊,蒙老头!还没死呐?”
一位独眼的老人大步踏来,中气十足声音震得不少年轻人耳膜嗡嗡作响,身后亦是跟着不少年轻男女,俱是头角峥嵘之辈。
“蒙老,许久未见,您身体可还好?”
另一侧是儒生模样的中年人,面色恭敬的问候着蒙老,他身后跟着寥寥数人,均是一副古代读书人的打扮,气质显得谦和儒雅。
“老王头,我可不想看见你这老家伙,阿房前殿内不得大声喧哗不知道吗?”
蒙老闻声面色一黑,嫌弃地看着不修边幅、百无禁忌的老友,不知道王家始祖激流勇退的性子,传到此代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嘿,我这不是怕你蒙老头上了年纪耳背,听不清楚才逾矩的嘛!”
独眼老人名为王邑,始祖是官拜秦国大将军的王翦,年轻时参与过古秦嬴氏讨伐次代种的战役,为此丢了一只眼睛,可谓是凶威赫赫。
“修儒来了,老夫的身体还算硬朗,活着看见这些不成器的后辈长大应该不成问题,你的弟子们倒都是争气,文思精气内敛,成火候了啊。”
“蒙老您过谦了,蒙家的孩子们很出色,他们向来是屠龙战场上冲在最前线的勇士。”
儒生名为李修儒,秦朝左丞相李斯之后,秉承祖辈的理念,精研儒道之学,其学识之渊博,犹胜许多存世多年的古老混血种。
“哈哈哈哈哈,修儒你别给这些小兔崽子面子,屠龙战场空有一腔勇武可不够,不会动脑子,逞匹夫之勇,又怎能以弱胜强。”
“蒙老教训的是,韬略从古至今都是战争的必修课。”
“理是这个理,咱们跟那些龙类真刀真枪干起来了,脑子哪里还来得及思考,我老王一拳先轰出去便是!”
王邑不屑的撇了撇嘴,真正强大的龙类,可不是人类整点计谋就能放倒的家伙,没有绝强的实力,混血种甚至不是一合之敌。
“老匹夫!有勇无谋!活该你被次代种拍瞎了!”
“蒙老头你是承认老夫的勇武了?老子那是送了龙类一只眼睛,以此换取胜利!”
“滚!”
李修儒含笑看着两位高龄混血种的“争吵”,老一辈之间的感情着实让人艳羡,蒙家与王家的弟子均是头埋得低低的,无他,老家主们的行为着实是有些令人社死。
“冯家没有派人来?今日可是少帝加冕的日子。”
白翎缓步走到李修儒身边,问起了同为五族之一的冯家,观礼时辰将近,冯家却未见人到场,着实是失礼至极。
“冯家早就对少帝心悦诚服,他们认为当代只有少帝能斩杀龙王,带回龙王的尸首,让他们在炼金技术领域再度突破。”
“那些疯子沉浸在对境外神秘药剂的研究之中,根本抽不出人手过来,对于那一家子研究狂人,家主也没有强制要求到场,老白你就别操心了。”
李修儒曾经参观过冯家的地下实验室,很清楚那个古时显赫的家族,早就蜕变成了炼金领域的信徒,族内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炼金科技的研究上,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研究成果,比起卡塞尔学院的装备部还要惊人。
“那群冯家的疯子,在炼金领域上的成就确实不凡,不过观礼不至,还是不妥。”
古秦嬴氏与各族的炼金装备均是由冯家打造,相比卡赛尔学院装备部追求极致威力,不顾及安全性的研究方向,冯家的炼金科技产物追求的是对使用者的极致保护,他们认为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屠龙,死掉的屠龙者,又如何能屠龙。
“好了,老白,不用拘泥于细节,你还是想想等会怎么给你女儿收场吧?”
李修儒话里不无调侃之意,少帝加冕,意味着当代共尊,亦是确定嬴淮尘在古秦嬴氏权力体系内的无上地位,不亚于古时新帝登基。
古秦嬴氏任人唯贤,每一代嬴氏家主,均是在继承人之间的残酷竞争中脱颖而出。
只有当代的继承人嬴淮尘是个例外,无瑕纯血,同始皇之帝脉,嬴氏有继承资格的嫡系,没有人敢与之相争,况且看着小殿下长大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与小殿下之间血统和天赋的绝对差距。
“........”
白翎沉默了,按照古秦嬴氏的规矩,少帝加冕,若有臣子不服新帝,皆有一次挑战的机会,他的女儿白祈从未将同龄人放在眼里,看似冷漠疏离实则是高傲至极,恐怕会毫不犹豫的登上挑战台。
他可是亲眼见证小殿下出生的人之一,嬴淮尘的血统有多恐怖,当年见证小殿下诞生的人都心里有数,宛如一尊小龙王,生而言灵自醒。
“咚、咚、咚.......”
“吉时已到,家主请诸位移步上天台,观祭祖加冕之仪。”
古钟奏响,有侍女走进前殿,引着众人前往后方的上天台,一场独属于古秦嬴氏的盛大仪式即将开启。
........
上天台。
先祖祈祷天神庇佑之所,建于古秦嬴氏宗庙之前,此刻上天台周围仪仗林立,黑金龙旗摇曳。
天台中心,一方置地,香火牌位置于香案上,同样身着黑金袍服的嬴天枢,拿起手中长卷,目光柔和地看着天台下方缓步走上的嬴淮尘。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古秦嬴氏子孙,谨遵祖训,聚于上天台,宗庙之前,以祭我先祖之灵。今日吉时,钟鼓齐鸣,香烟缭绕,共祈先祖庇佑,望嬴氏血脉,源远流长,万世永固。”
鼓乐齐鸣,香烟缭绕,今日嬴天枢主动撤去司仪,由自己亲自上阵,向所有古秦嬴氏的臣子,宣示他对于下一任家主的看重与偏爱。
古老的祝词奏起,老人不紧不慢的念完开场,将手中玉笏交给了来到他身前的男孩,迈着步子踏下天台,今日少帝加冕,只有嬴淮尘一人可登上天台。
“吾秦之先祖,自非子受封,牧马西垂,勤勉不辍,奠定基业。及至穆公,开疆拓土,称霸西戎,威震诸侯。孝公图强,商鞅变法,国富民强,奠定一统之基。始皇陛下,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此皆先祖之德,泽被后世,不可忘也。”
璀璨如太阳的黄金瞳燃起,男孩站在上天台中央拿起玉笏,清越悠扬的声线宣读始祖之荣耀,诵读声的分贝逐渐升高,逐渐到了令人震耳欲聋的地步。
“哗!”
参与观礼的人群中出现一瞬骚乱,台上男孩愈发沉重的诵读音节,宛如龙文一般带着厚重的威压,逐渐有血统较低的混血种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这是源自血统的绝对压制,嬴淮尘正在全面激活体内的龙血,口中念出的祭文转化成古奥的龙文,他要用绝对的力量,压服古秦嬴氏所有不同的声音。
“古秦嬴氏后世子孙,嬴氏淮尘,今于始祖神位之前,加冕少帝之位,必延续先烈之荣光,斩尽一切危及世界之龙种。”
“拜始祖!敬先烈!”
嬴淮尘将玉笏置于香案上,随后行三跪九叩之礼,天台下的嬴氏族人及观礼群臣亦随之行礼。
“贺!少帝加冕!”
终是礼毕,鼓乐再起,敬颂始祖先烈之荣耀,庆贺古秦嬴氏新一代少帝登上王座,传承执掌这一方古老家族的权与力。
“汝为古秦嬴氏之臣,安敢仰面视君?!”
白玉铸就的天台之上,一袭黑金袍服的嬴淮尘骤然发难,龙文音节振聋发聩,如同帝王俯视着逆反的臣子,他燃烧的黄金龙瞳盯着观礼队伍最前方,倔强对上自己目光的黑裙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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