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打铁,苏芷嫣目光坚定,直接上前一步,“父王,事关重大,不如请刘叔前来问话。”
刘叔是靖王的心腹奴仆,也是他最信任的人,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务,皆由刘叔一手操办。
此次遇刺,靖王虽明面上派人调查,却也命刘叔暗中查访。
而苏芷嫣早让全叔放出的消息,刘叔的人也应该查到线索。只是他谨慎行事,或许暂未禀告靖王。
靖王听到苏芷嫣的话,眼神骤然一沉,侧目盯住她,眸中满是疑虑——竟知刘叔暗中查访之事?难道……
他沉吟片刻,终究挥手唤人,传刘叔前来。
赵若芊抹了抹眼泪,仍抱着侥幸。既然苏芷嫣想揭发她,那她就发挥她最擅长的演技。
想到这,她声音柔弱哽咽,“王爷,这令牌……必定是有心人趁我不备偷了去!王爷您明察,若真是我所为,那又何必留下破绽等着被人揭穿?
“更何况,那日营地人来人往,谁又能保证没有宵小混入?若说我拿令牌出去,那必然是诬陷!”
她声音沙哑地说着,急切地走到宋知行面前,涕泪涟涟,“世子是您的亲骨肉,他怎么可能对您不利呢?”
靖王听到“亲骨肉”三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心中似有松动。
而苏芷嫣怎会让赵若芊继续混淆视听?
她冷笑一声,“赵姨娘,你说令牌被偷,莫不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赵若芊一听,急红了眼,眼看局势不利,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怒声反驳。
“苏芷嫣,你可真是好手段!
“玉佩被偷,就是你的理,一到我这里就成了谎言?难不成,这靖王府的规矩,只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笑话!”苏芷嫣抬眸,似笑非笑,“这令牌每人仅此一块,皆贴身携带。没有令牌,又如何能进得了营地?”
她话锋一转,“莫说是你,便是我,没有令牌也休想踏入半步。”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宋知行骤然眼睛一亮,抓住了苏芷嫣言辞中的漏洞。
他神色陡然一变,脸上恢复些许血色,“你说得不错,没有令牌确实进不去。但芊儿从头到尾,都未曾离开过!”
“对!我是经过查验进入的营地,这你又作何解释?”赵若芊见状,急忙附和。
刚才道理还在苏芷嫣这边,这会却一下倒向了赵若芊。
面对局势再次反转,苏芷嫣垂下眼帘,似在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令牌被偷了出去,对吗?”
她语气平淡,似乎仅仅是确认事实,却让赵若芊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
“既然如此,那我倒想问一句,既然令牌被偷,你为何没有禀告王妃?”苏芷嫣继续追问。
“我……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当时事情紧急,未曾多想……”赵若芊被戳中,眼神微微闪烁。
上钩了!
苏芷嫣缓缓环视在场众人,刚才费这么大周章,就是想引出赵若芊这句话。
她随即神色一厉,声音满是压迫,“后来才发现?令牌丢失乃是大事。若您真是不小心遗失,为何直到今日都未提及?”
一连串质问,让赵若芊瞬间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现在思绪繁乱,根本来不及多想。
殿中局势一连几次反转,让众人无法判断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赵若芊说的话自相矛盾,显得尤为不可信。
苏芷嫣微微一笑,转过身对靖王行了一礼,“父王,儿媳早已查明此事,特意请了当日守门的守卫前来作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赵若芊,“赵姨娘说令牌被偷,不知这位守卫的证词能否证明她的清白。”
随即,她扬声道:“来人,把人带上来!”
一名守卫被带到大殿,“参见王爷!小的是春蒐第一天守门的守卫。”
靖王眉头深锁,目光落在守卫身上,似有不解,冷声说道:“你且将当日的情况一五一十说清楚!”
守卫拱手行礼,面色凝重,“回禀王爷,那日赵姨娘的马车在最末,往年人多时查得不严,再加上赵姨娘是世子爷的人,便只是简单清点了人数,未曾细查。”
“此话当真?!”靖王脸色骤变,拳头捏得劈啪作响。
“小的不敢妄言!若有半句虚假,任由王爷处置。”
靖王听完守卫的证词,眉头越皱越紧,目光如刀般落在赵若芊身上,殿内的气氛如凝固般沉重。
砰——
他猛地一拍桌案,“你还有何话可说?!”
脑中嗡嗡作响,赵若芊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完了,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完了。早知道就不应该陷入那五皇子的计策中,导致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王……王爷,兴许是我记错了……”被气势震住,她踉跄着后退。
苏芷嫣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可笑,赵姨娘适才不是还信誓旦旦吗?
“怎的转眼又记错了?难不成赵姨娘的证词,还能随着心意改来改去?”
话锋一转,语气愈发犀利,“再者,靖王府的车队明明在最前,你又为何落在最后?
“这期间是否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有谁能作证?”
赵若芊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她那反复无常的说辞,此刻已无人再信。
她目光哀求地看向宋知行,然而此时的宋知行脸色惨白,冷汗涔涔,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早已自身难保,又哪有心思顾及。
若赵若芊被定罪,牵连到他的人,那无论是谁,就连他自己,都难逃罪责。
苏芷嫣轻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前世的懦弱与天真,让她在这些人面前一败涂地,甚至丢掉了性命。
人善被人欺,前世怎么会败在这种人手里。
赵若芊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她要让宋知行也尝尝那种滋味。
她目光缓缓移向宋知行,那是一种无声却令人窒息的杀意。
或许是那股恨意太过强烈,宋知行不经意间抬眸,正对上苏芷嫣的眼神。冷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颤。
他猛地别开眼,仿佛多看一秒都会被那目光撕碎。
就在此时,大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叔匆匆进殿,恭敬地施了一礼,“老奴见过王爷。”
宋知行见到刘叔的身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刘叔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若他此刻如实禀报,自己完全可以从中斡旋。
更何况,只要洗脱嫌疑,他背后还有靖王妃和老太妃撑腰。
就算苏芷嫣有些手段,又能奈他如何?这靖王府,可不是她一个外姓女子能随意撺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