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站了起来，要不是宋野当初什么也不问就打她，她会做出那些事吗？
如果宋野也能像其他女人的丈夫一样，对她说一些好话，她也不会那样糊涂。
要是当初她没被宋野他娘瞧上，没被自己爹娘许给宋野，这辈子就不会过成这样了。
“宋野你想怎么样？打我？还是沉塘？哈哈哈哈，我都无所谓了。你知道我和曹癞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王婆子眼中是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她不快乐，那其他人也不行！
“在我们结婚没多久那一会儿，就是你第一次打我的那一天。可惜了，宋城还是你的儿子，这也算是对得起你家买我一场。”王婆子转过头看着胡以南，有些狰狞。
宋野没有怀疑，宋城从小模样就像自己，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怀疑过王山红的原因。
“是你家那个赔钱货告诉你的吧？今天的事儿也是你家计划好的？哈哈哈哈哈我只恨那天没把她卖了！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大妞知道了，所以想把大妞卖掉？”胡以南现在才明白了，为什么王婆子那天要卖大妞。
不止是为了钱，也是为了掩盖一些藏了很久的东西。
宋野冷着脸，不看王婆子，当事情真正展露出来了他反而轻松了。宋野没有再骂王婆子，也没有打她。
“村长，我要休了王山红。至于曹癞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把王山红送去吃牢饭，这已经算是他为着她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留下的最后的颜面。给他戴了绿帽子的曹癞子，他没有理由放过。
曹癞子被关进去没有好日子过，年龄也大了，会不会死在里面都是问题。
休了王山红以后她就再也不是黄土村的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王婆子也没有意见，他们夫妻之间其实早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她的爹娘也死了，儿子，孙子都不会认她了。
她有个弟弟，但是她知道，那里不是她的家了。
本来只是为了来看野猪粪便，没想到看了人家的一桩丑事。除了王婆子，曹癞子，宋野和村长留下，其他人都有默契地走了。
没过多久，还真看见了野猪粪便和脚印。
村里有经验的猎户说，这大概是野猪在山里饿极了才下山找吃的。不过这一代除了曹癞子住这里，也没什么人。现在就连曹癞子也不会在这里住了。
村里的男人也是一夜没睡，大家在周围找了很久，还真发现了一个山洞，不过天太黑了没人敢去看。
都打算天亮了再一起去看看。
王婆子连夜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宋野拿着村长写的文书坐到了天亮。等一大早就去官府里盖章。
宋城揽着自己的媳妇看着睡着了的宋元宝，没想到自己都有儿子来还会有一天成为没有娘的孩子。
这事儿他又插不得嘴，毕竟，是娘做错了。
天一亮，王婆子叫醒了宋元宝，元宝是她孙子，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见着，总要见最后一面的。
王婆子慈爱地用自己的手抚摸着元宝的脸，“元宝？元宝，醒醒，我是奶。以后元宝要好好听你娘的话，好好念书，好好做人，知道不？”
宋元宝还没睡醒，模模糊糊的睁着眼睛，听的云里雾里的，“我知道的奶，我以后还要挣钱孝敬你。”
“呵呵呵，”王婆子发自内心地笑了，没白疼他一场，只是……
“元宝，奶走了。”
“那奶啥时候回来？晚上还是中午？还给我带糖吗？”
“不回来了。”
宋元宝听懂了这句话，奶咋就不回来了呢？奶以前抱着自己睡觉，给自己喂饭，陪自己玩儿，还给自己买吃的，咋就不回来了呢？
撇着嘴巴宋元宝抓着王婆子的手，“奶，那我不让你走了！奶，你别走！”
王婆子不舍地抹开了宋元宝的手，自己必须得走，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自己不走的话，别人都会笑话她的元宝有个这样的奶，元宝就娶不上媳妇啦。
“奶！奶！你别走！奶！呜呜呜，我要奶！我要奶！呜呜呜。”
去的路上两个人没说一句话，官府的人虽然差异老两口大半辈子怎么就要休妻了。但这是别人家的事情，谁还没个难言之隐呢。
章盖的很快，王婆子去买了一包糖，塞给了宋野，只一句话，“给元宝的。”
看着王婆子离开的身影，宋野拿着糖朝着反方向走了。
村里的人都没拿到面儿上来谈，都是邻里邻居的，不好。
男人们去看了那个山洞，里面只有一个野猪尸体，瞧上去也死了有些日子了。肚子上好大一个窟窿，该是受了伤才误打误撞来了他们村外面。
还好是死了，虚惊一场。
这一天晚上，村里有吵闹起来了，王婆子死了。挂在树上死了，宋家不可能为她办白事儿。
她的弟弟也不愿意，说她姐姐是嫁出去的人，轮不到他操心。
最后还是村长和大家拿了些钱出来，丧礼没办，但是给了她一个坟。不能在村里，只能在荒山。
王婆子一死大家还担心着鲁婆子的事情就死无对证了，云素艺家的吃食摊子咋办呢。
本人倒是不担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该去镇上卖吃食的还去，而她呢就在村里继续研究她要做的东西。
这一天胡家摊子还继续开，鲁家摊子却没开了。
鲁家惹上麻烦了，鲁东此时正躲在被窝里，眼下是一片青紫，一眼看去就知道许久没合眼睡觉了。
鲁东看着自己的手，悔恨至极！
那天他坐在赌坊里，他兄弟说的没错，坐庄的是个生面孔。他一开始还是谨慎的，只拿出一半的银子，想着输了一半就不玩儿了。
可是没想到他运气那么好！十把赌赢了九把！他挣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啊！他和老娘开吃食摊子也要挣好些天呢！以前更是想都不敢想！
满脑子都是旁人的吹嘘，他也逐渐红了眼。
“东哥，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捡钱啊。”
“是啊是啊，谁不玩就是傻子！”
“东哥，今天你要挣大钱了啊！”
“东哥就是赌神啊，我们根本比不上！”
傻子？他不是傻子！他要挣大钱了！他要挣大钱了！
在赌坊里泡了一天，输输赢赢，最后他还是赚了十多两。他很高兴，被人吹着，只觉得高兴地飘到天上去！
他们去了最好的花柳巷子，最漂亮的姐儿陪他们喝最好的酒！
姐儿们都说他神勇盖世，出手阔绰。
兄弟们都说他够义气，要撞大运啦！
一早他是被人抬回家的，睡到自然醒，那日子太棒了！
老娘还想说他，他把挣得银子一甩出来，老娘笑开了花，直夸他本事！给他割肉吃，他从没那么本事过，他爹都羡慕他！
鲁东把偷拿的他娘的钱又偷偷放回去了，带着挣的钱又去了赌坊，还是那么面生的开庄的。
还是和开头一样挣了很多，最后一把，他想赌一回大的！把钱都押上了！
可是这一把他输了！兄弟们不服，把钱都借给他，鲁东咬咬牙，不过是六两，没了再挣就是！
辛运女神好像就站在他这边似的，他又赢了！
这一次输赢让他的心脏跳动的更加厉害，太刺激了。比一直赢钱还要爽。
渐渐的他开始赌大的，一般的输赢已经不能让他有成就感了。
几天下来，他都能挣上一些小钱，他又把他娘的钱拿了出来。要玩，就玩儿大的！
可是这天他输光了，兄弟们借给他的他也输光了！
他面如死灰，输了钱没事，家里可以挣了慢慢还给兄弟们。可是他不服！要是还有本钱，他一定可以像以前一样挣回来的！
这时候旁边儿一个也输光了的人在吵闹，庄家说他没钱了，不让他玩儿。可是他拿出了自家的房契，这看的鲁东都心惊胆战的。
这要是输了，岂不是连家都没了？
鲁东也被这把赌局吸引了，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赢了！他赢了！拿回了房契，还带走了好多钱。赌坊里的人都在为他喝彩。
要是，要是自己也能这样呢？
对！自己这些天都是这样的！最后一把！最后一把他肯定行！
看着桌上的骰子，鲁东红了眼，满脑子都是钱。
“东哥，要不你试一把？”
“是啊，东哥你要是赢了那就赚大发了！”
“是啊东哥，没事儿，欠兄弟们的钱也不急着还。”
欠钱？他鲁东是赌神！能欠人钱！
“你们等着，我出去拿房契！”鲁东咬咬牙要回去拿房契。
“别啊东哥，要是输了……”那人皱着眉头，像是为他着想。
“不可能！我不会输！”鲁东一鼓作气跑出了门。
“你也不怕他真的不玩儿，那我们这些天可就白费了。”
方才还贴心为鲁东考虑的人却是满脸不屑，“切，他那个傻子赌红了眼，连他爹娘都不认识了，还能不堵？”
鲁东果然回来了，把房契押在面前。“我赌大！”
他听的明明白白的，就是大！觉得是大！
如果可以的话，鲁东的眼神早就渗透进筛盅了。开庄的人扬起一个笑容，鲁东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大！一定是大！
筛盅开了！
是小！
“不可能！你耍诈！不可能！”鲁东一把把骰子扫开，明明就是大！不可能是小啊！
“客官，大家都看着的，是小，您可不要闹事啊。”开庄的也不害怕，噙着一个无害的笑容看着他。
这小子真当他们赌坊的钱是好挣的？这个房契可是抵上了他在赌坊里挣得那些钱。
谁叫这小子得罪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