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装了，今夜业无渊不会来，梵天府受重创已成定局。”顿了顿，“你，也护不住洛凌星。”
卫舒说不上来，她能从对方的话里感受到敌意，但是对她，还是对洛凌星就判断不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谁怂谁下风。
卫舒自然打死都不能认怂，她强装镇定，继续扯了个笑地说道：“城主果然经验老道，是，我承认，适才我不过是虚张声势，我师兄今夜的确不会来。可若让他知道，城主如今这般对我，”
她眼指他抱她的动作，再故意凑近对方耳边，“你猜他会不会为了我，去找你焕金城的麻烦？”
对方一哂：“你倒是提醒我了。”
卫舒笑里逞味十足：“所以，还不赶紧放了我？”
突然对方臂膀一松，她跌进身后的软垫里，双腕被对方按住，她再也笑不出来，看着对方压下来的胸膛，她扭开脸：“你要干什么！”
耳边是对方的沉声：“你以为，本君会怕了他？”
卫舒无语：业无渊这威望也不咋地啊，都当了我天一宗代宗主了，还镇不住一个妖城城主。
“不是你不是鲛人吗？鲛人不都对爱坚贞？我…我有爱人了，你就算用强，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卫舒说完，明显发觉对方身体僵了一下。
她觉得有效果，正准备再多说一些。
“你说的爱人……是洛凌星？”
手腕传来疼痛，对方在用力。
卫舒思来想去，这鲛人城主之所以对她这般，应该还是上回她在金阁闯关的时候，跟他过于亲近了些，所以对方应该是误会了。
于是她想也不想地承认：“对，就是他。”
她听到一整发颤的沉息，就好像对方在隐忍着什么。
她不明白这鲛人城主的心理。
都说年纪大的处男比较难搞，他该不会因为我上次就抱了他一下，他就赖上我了吧？
卫舒：“你问的我都说了，还不赶紧放开我。”
对面的白玉面下传来一声轻笑：“本君记得，上回你在焕金城通过了本君的考验，本君让你说出心愿，你却只为寻一位朋友。”
他好好提这个干嘛？
卫舒：“那跟你放开我有关系吗？”
“本君想知道，那位朋友是你什么人？跟洛凌星相比，孰重？”
“我……”卫舒想骂人，可她转念一想，这鲛人城主莫不是早已看出她跟洛凌星并非一对。世人都说，鲛人向来对爱情忠贞的人有好感，甚至格外尊重，是不是她表现得有情有义一些，就能让对方放了她呢？
不管了，试试看吧。
卫舒盯上他湛蓝的双眼：“行，你赢了。我确实跟洛凌星没什么，我真正喜欢的人就是上回在焕金城失散的那位朋友，他叫玉衡，他才是我的爱人。今夜为了解除梵天府的危机，我不得已才当众说洛凌星是我的人。不知这番回答，城主您可满意？”
良久，对方透过面具盯着她的眼，似在细品她的话里有几分真。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再度确认的语气，让卫舒简直哭笑不得，你要不信我，你干嘛又要问我。
但对方眼神里的执拗，让她只能认真点头：“真的，不信你可以让人送信去天一宗，找个什么理由让玉衡过来，我当面亲给你看。”
“呵。”
“不信？我说真的。”
“本君没有说不信。”
“哈哈，那还不赶紧放了我？”
“本君也没有说信你。”
“你。”
“女君莫气，只是但凭女君一句话，实在无法让本君信服。女君应该也知道，我们鲛人向来对爱忠贞不渝，对厌恶那两面三刀，三心二意之人。你对梵天府的仗义，本君很是钦佩，本君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本君立即下令撤走族人。”
“证明？你想怎么证明？”
“很简单，委屈女君跟本君回一趟焕金城。”
“跟你回去？”
未等卫舒说完，对方已然使用术法，传音外面：
“天一宗少宗主自愿去我妖族做客，大家就卖本君一个面子，都撤了吧。”
“诶你……”卫舒无语。
因为仙妖两界，向来有不成文的规定。
若想止战，唯有一方答应另一方去‘做客’。若想要回自己人，就必须送上令另一方满意的礼物。
说白了就是用钱去换人质。
卫舒好好的从梵天府的客人，变成了人质，她怎么可能同意？
怎奈她打不过对方啊，只能被对方轻松带走。
而众妖比起报仇，他们更想要天一宗或是梵天府的修炼资源，遂撂下恭候之言，相继撤离。
卫舒乘坐对方的六角大轿，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焕金城。
她都来不及跟洛凌星道别，也不知道现在梵天府怎么样了。
不过她觉得以鲛人城主说一不二的个性，应该不会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只是她一路被对方抱到了一座华美的寝殿，看着周遭不菲的陈设，身旁传来久违的讨人厌的话音：“看来望舒女君很喜欢本君的身体。”
卫舒恍然意识到，她还吊在对方身上。
下地时，她不忘臭不要脸地冲对方嬉笑道：“城主以后要是落魄，不妨考虑换个活计。这抱人的手法当真一绝，舒服到我都不想下地了。”
任谁听了都知道这是在埋汰对方，卫舒就是打着不让对方好过的想法。
左右她现在是人质，对方还等着拿她换资源，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
可原想的怒火她没等到，却等来对方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看着对方抖动的双肩，笑得哪儿还有一点城主威仪，卫舒抽了抽嘴角：这鲛人城主，被我气傻了？
对方笑过后，清咳两声：“望舒女君可真是位妙人，难怪有那么多人觊觎你。”低沉的嗓音缓缓漾开，仿佛之前那个笑得仪态尽失的人另有其人。
“蛤？”
这人独特的味口，搞得卫舒都有点怕他了。
就见对方挥手之际，边上便多了一张矮几，上面笔墨纸砚都已备齐。
卫舒一愣：“这是？”
鲛人城主：“望舒女君是忘了如何写信吗？”
“……”这丑鱼当真是要勒索天一宗。
天一宗正值群仙盛会，我就整这么一出，回去后还不得受众人白眼？
“女君无须担心，本君让你写信是写给你爱郎玉衡的。只要他像你说的，来了我焕金城。女君再证明你们两个的爱人关系是真，我便放你们离去。”
卫舒眼睛放光：“你说的啊？”
“本君从无戏言。”
卫舒刚欢天喜地地跑去矮几那边，提笔正要写，她突一蹙眉，抬头望向对方：“不对啊，你会那么好心？这对你来说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今晚那些妖，事后管你要修炼资源怎么办？”
对方身子一侧，傲然道：“这是本君的事，你只需向本君证明，你所言非虚即可。”
卫舒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都这么说了是吧，你管他呢。
遂点点头：“行。”
她埋头写起来。
完后又将写好的信交给对方。
当见对方正要打开看，她慌忙上前阻止。
“不是，你怎么还乱看别人的信呢？”
就见鲛人城主怔了怔，旋即道：“本君自然要检查，以免你提前通气耍赖。”
卫舒闻言，觉得对方说得也在理，便松开了按住信的手。
“你看吧，你看吧。”
她不乐意地去了里殿，没再管其他。
鲛人城主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带着手里的信化作光影离开。
夜里。
卫舒躺在一张巨大的水床上。
顶上是一个由水光凝视的水镜，在那里你可以看到焕金城中任何想看到的美景。
她刚刚就试过了，特别有意思，想看花就出现花，想看鱼就出现鱼，后来她转念一想，是不是看人也行。
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容易。
果不其然，当她想看人的时候，水镜就不再显现。
她嘟囔一嘴：“没意思。”
转头抱着一个巨大的水泡合眼小憩。
她睡不着，只能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信有没有送到天一宗。
明日就是回天一宗最后的日子了，要是赶不上群仙盛会，仙界各家那些老家伙指不定会怎么编排她。日后再想跟业无渊争宗主之位就雪上加霜。
对了！
她突然想起，这次群仙盛会，上一世她是以宗主夫人的身份出席的。
那时的她金丹已毁，所以失去了前往冰渊秘境的机会。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作为业无渊座下弟子的姜抑、玉衡还有洛凌星，都去了秘境。
玉衡亲眼目睹业无渊杀害了八名缈仙宗弟子，只为抢夺一株二十万年的十转冰芝。
九转冰芝都珍稀到只有冰渊深海才有，遑论是十转冰芝，更难能可贵的是，它还是二十万年的。
那时业无渊就是用了这株冰芝加以她的女娲真血炼化，再一次次采补她，才终于得以突破到化神境。
所以这一次，十转冰芝她事在必得。不仅如此，她还要当众公开业无渊的杀人罪行。
思忖间。
殿内传来异动。
她化作光影飞出里殿，就见焕金城城主带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闪现在殿中。
“莞莹。”
对方玉袍仙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她立即飞奔过去，扑进对方怀里：“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