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管姚冰月说什么,都没人相信她的话了。
闹了一通下来,在众人眼里,姚冰月也从受害者的身份,变成了乱泼脏水的加害者。
众人对她也没了同情。
帝王已经很不耐烦了。
说到底,姚冰月只是勾起了他藏在心里的特殊回忆,他并不喜爱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
眼下愿意来看望她,又为了她花费心力调查,也是看她毁了容,实在可怜的份上。
但姚冰月却不依不挠,已经消磨了他仅剩的耐心。
帝王一双墨色的凤眸里,染上了厌烦的神色。
他处理前朝的政事已经够烦了,来后宫本就是为了放松心情,是以最讨厌给他带来麻烦的妃子。
“朕已经调查清楚,姝贵人是清白的,此事到此为止。”
帝王表明了态度,立马有妃子附和。
“真相已经大白,凌贵人莫要再攀咬不放了。”
姚冰月似乎还不肯善罢甘休,容妃及时说道:“好了,凌贵人。”
接触到容妃凌厉的眼神,姚冰月才住了嘴。
她抬眼看向帝王,裴珩的神色已经冷却,瞬间清醒过来。
是了,她没有证据,不能再攀咬许青栀,消磨掉帝王对她的好感。
她好不容易恢复了位分,重获荣宠,更应该谨言慎行!
姚冰月能屈能伸,立马转变态度,对许青栀道歉。
“姝妹妹,对不住,是我误会了你。我是实在害怕,怕遭人暗害,所以草木皆兵了,还望妹妹别跟我计较。”
许青栀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她还希望姚冰月闹得更厉害点呢,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许青栀柔柔地道:“没关系,真相大白就好,只是我想给凌姐姐一个忠告。”
“什么?”
许青栀微微一笑:“咱们同在这后宫之中,本就是姐妹。今日大家都在,想来平日里各位姐妹也都是心善之人。这次呀,不过是个意外,姐姐却这般紧张,日后怕是姐妹们都要怕了姐姐,不敢再亲近了。”
那些看戏的妃嫔闻言,顿时反应过来。
这个凌贵人,一出事就攀咬别的宫嫔,像个疯狗似的,这次是诬陷姝贵人,下次还不知是谁倒霉呢。
还是远离此人为妙!
姚冰月的脑袋迅速转过弯来,许青栀这番话看似是为了她好,实际上却暗含孤立之意!
好阴险的心思!
姚冰月面色僵了僵,挤出一丝笑容:“姝妹妹言重了,我岂会是是非不分的人。”
内心很后悔,她方才不该心急的。
容妃看向帝王:“陛下,凌贵人刚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险些丧命,如此紧张也是情有可原。”
裴珩淡淡地“嗯”了一声。
“凌贵人好好休息,朕还有政事要处理,走了。”
“臣妾恭送陛下!”妃嫔们齐声道。
帝王都走了,妃嫔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说了两句场面话后,便陆续离开了。
待沐风阁里只剩下自己人时,姚冰月小心翼翼地唤道:“容妃娘娘,此事定是有人害我......”
容妃瞪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那也是你自己愚蠢,粗心大意,才中了他人奸计。”
姚冰月瑟缩了一下,低下头,不敢反驳。
如果不是因为姚冰月还有用,容妃早就甩袖离开。
她耐着性子说:“那匹马身上有曼陀罗的痕迹。”
姚冰月猛地抬头,满脸愕然。
容妃身边有一擅毒之人,名隐月,也是容妃的一大底牌。
在姚冰月出事的第一时间,容妃便心生警觉,让隐月去检查那匹马。
果不其然,还真查出了点问题!
那匹疯马是中了曼陀罗的毒!
而此毒第一次出现,是在太后寿宴时,丽嫔向众人揭露有人毒害于她,帝王震怒,最后这口锅让孙答应背了。
隐月自然认得自己用的毒,她笃定那匹马身上的毒,正是出自她之手!
这就很细思极恐了。
说明有人私藏毒药,又利用此毒,狠狠报复了姚冰月。
而这个人,不是丽嫔就是姝贵人。
她们更倾向于这个人就是许青栀,毕竟丽嫔病入膏肓,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别的事了。
“这么说,还真是姝贵人那贱人干的!”姚冰月咬牙切齿,又颇为不解,“既然娘娘知道飓风中了毒,为何不在陛下跟前说出来?”
容妃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若是再把这件事翻出来,定会搞得人心惶惶,陛下一旦下令彻查,总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姝贵人对你下手,定然早就知晓当初是你在后背害她,我们在明,而她在暗处,本宫不确定她是否还挖了别的坑,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久居深宫,容妃一向谨慎。
“保险起见,此事不宜闹大。本宫也已经让人处理了那匹马身上的痕迹,你也不要再追究了,就当是场意外。”
闻言,姚冰月便明白了容妃的意思。
容妃是怕引火烧身,所以哪怕知道事情有鬼,明知罪魁祸首是谁,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姚冰月很不甘心,但还是忍气吞声:“嫔妾都听娘娘的。”
容妃瞧见姚冰月眼里的恨意,柔声安抚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待你获得盛宠,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她,急什么?”
“可是......”姚冰月担忧地抚上自己的脸,“那嫔妾这张脸,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这时,一名身穿长袍马褂的太医进来了。
“微臣见过容妃娘娘,凌贵人。”
容妃介绍说:“这位是卫太医,当年有一名妃子满脸烧伤,惨不忍睹,太医们束手无策,但是经他之手后,不出半年,那名妃子便恢复容貌,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卫太医粗略看了眼姚冰月的脸,当即给出了保证。
“不出两个月,微臣便能让凌贵人的脸光滑如新。”
姚冰月眼睛一亮,迸射出希望。
“那就有劳卫太医了!”
卫林道:“小主言重了,医治小主,本就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姚冰月攥紧拳头:“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容妃抚了抚护甲,缓缓道:“别着急,本宫已经布了局,她能否活过年关,还不一定呢。”
......
小喜子回枕云阁复命。
“小主,奴才按您的吩咐,躲在暗处盯着,您猜怎么着,果然如您所料!奴才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接近那匹马的尸身,不知做了什么,然后迅速离开。”
“奴才一路跟着她,最后发现这名宫女正是钟粹宫,容妃身边的人!”
许青栀沉思片刻,道:“看来这名宫女,就是容妃身边擅用毒药之人了。之前的毒,也应是出自她之手。”
这曼陀罗,许青栀保留了一部分,就等着以牙还牙,报复回去。
至于许青栀什么时候下手的,的确是在抚摸那匹马时动的手脚,一点毒粉而已,藏于袖中,挥一挥就出来了。
除此之外,许青栀早就收买了马场的人,今天那名作证的马夫就是自己人。
那用于镇定的药物,实际上被换成了作用相反的药,会使马儿变得狂躁。
而曼陀罗有致幻的作用,二者合一,便能使其变得疯狂。
然后只需让小李子的衣服沾上母马的气息,疯马一旦靠近,就会被吸引......
这次的计划,许青栀的目的不仅是报复姚冰月。她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出用毒之人!
白芷气得攥紧拳头:“果然又是和容妃有关!”
“小喜子,你可有看清对方长的长相?”许青栀问。
小喜子点点头:“看清了!若是奴才没有记错,此人一直跟在容妃身边,但存在感很低,叫什么来着......对了,隐月!”
“她名叫隐月!”
许青栀眼中划过狠厉之色:“既然知道是谁,那就好办了。”
这个隐月定是容妃的左膀右臂,前几次都是她在暗中给容妃提供毒药,此人太过危险,断不可留!
若是不早早除掉,许青栀寝食难安!
但这一次,许青栀并不想打草惊蛇。最主要的是,对方是容妃的心腹,没有铁证,可不好杀啊。
而且,许青栀想干一票大的。光是除掉那名宫女怎么行,还要给容妃致命一击才有趣!
许青栀盯着炉子,若有所思。
这时,白薇面色凝重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什么。
“小主,奴婢在枕云阁发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