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杜氏姑娘全都围住杜氏,姑母长姑母短地道谢。
几个嫂嫂更是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
“行了,少说那些没用的,赶紧去挑吧。我难得有机会出来一次,以后不可能一定了!”杜氏瞥了眼平时阴阳怪气针对她的嫂嫂。
“大姑奶奶向来是照顾咱们家的姑娘,你们以后可得多孝顺姑母才是。”
“我就说大姑奶奶是见惯大场面的,日后孩子们还是得跟你出来才能长长见识。”
“大姑奶奶一出手,把我们这些当娘都给比下去了咯,要不是有大姑奶奶,这嫁妆都不好看,大姑奶奶可得多帮衬才是。”
几个嫂嫂这会儿是满脸谄媚,仿佛平时指桑骂槐的不是她们。
杜氏神色淡淡,“能帮的我自然帮,但也别指望什么都从我这里拿。嫂嫂们一人挑两件就好,今天主要是为孩子。”
合该让她们知道,即便她被休了,也还是姜氏的婆母,姜氏的孝敬要给谁是她说了算!
嫂嫂们的笑容淡了一点。
杜氏才不管她们。
于是,她们将主意打到女儿头上,以女儿的名义多挑她们想要的。
“掌柜呢?怎么就送这么些上来?”
过了一会儿,杜家的女人把刚刚送来的首饰头面分得七七八八了,开始不满。
“动作能不能快些?晓不得晓得这里面坐着谁?要是怪罪到你们东家头上,你们担待得起不?”
杜氏清了清嗓子,瞪了眼门口伺候的伙计,“听到了没有,还不催催他们?怎么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我们杜家能来你们这里,是你们的福气,可别把福气都给作没了。
姜氏都不敢怠慢我,你们这般行事,就不怕丢了这活计?
快些,将你们这最好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杜氏话音刚落,门口的帘子就被掀开。
姜时愿气势十足地走进来,先是扫了一眼杜家众人,最后目光落到杜氏身上:“好东西拿出来你付得起银子吗?
要不是今天顺路过来看看,我都不知道我姜家银楼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杜家的!”
杜氏身躯一颤,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见识过姜时愿手段的林氏,也不由得呼吸一窒。
姜时愿怎么会来银楼?
那次没来永安侯府闹的杜家其他人,依旧没把姜时愿放在眼里,闻言倏地起身,指着姜时愿骂:
“姜氏,你什么意思?我们是你长辈,你敢这么对我们说话?是想上天不成?”
“你们姜家粗俗不堪,满眼只有那黄白之物,我们杜家可是书香世家,愿意踏入这银楼便是给你们脸面。”
“不孝敬长辈,还问长辈要银子,简直倒反天罡,你是没有爹娘教养……”
啪!
响亮的耳光突兀响起。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姜时愿盯着说没教养的杜家三太太,甩了甩巴掌,“你们杜家连着两代连个秀才都没出,还书香世家?
要不是出了个被休回家的永安侯夫人,这偌大的京城有谁认识你们杜家?
来我银楼明抢,还冠冕堂皇拿孝敬两字来绑架我,我跟你们杜家有半文钱关系?”
顿了顿,姜时愿走到杜氏面前,晃了晃手里的账册,“你从我银楼拿了这么多东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敢来我银楼当强盗?”
“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拿你东西了?”杜氏本能后退,可惜她坐在椅子上,退无可退。
姜时愿直接拔掉她一根发簪,拿出账册翻到那一页,“建安八年,三月初七,永安侯夫人取金崐点翠梅花簪一根。
我们姜家做买卖,便是一根丝线的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们打着我的旗号,骗走这么多东西,是今天算清楚呢?还是去应天府告你们强抢?”
“姜氏你敢?我可是你婆母!”杜氏失声尖叫。
姜时愿微微勾唇,“你看我敢不敢就成了。姜家的买卖,可不是永安侯府的!
想来你们杜家人还被瞒着吧,杜氏母子在没知会我的情况下,以我的名义从银楼拿价值将近三万两的首饰头面。
难怪之前一直将我关在兴华苑,不允许我踏出侯府半步,原来打着欺上瞒下的主意,填自己私库!
若非我今天出来查了一下账,我都不知道自己嫁入侯府九个多月,被人花了这么多银子。
嘴上说着我满身铜臭让人恶心,背地里花起我的银子毫不手软!
对了,杜家要是不想扯进这官司里头,就好好想想,杜氏和杜怜容都送了你们什么,还回来我可以当什么事没发生。
否则对着账册追查到赃物在你们杜家的话,杜家姑娘往后也别想有什么好婚嫁!”
此话一出,杜家的姑娘吓得脸色大变,纷纷将手上戴着的、脖子挂着的、发髻上插着的通通取下来放回去。
杜氏吃人,杜家也不例外!
杨承霄娶原主这件事,就不可能没有杜家的算计在里面。
真以为杨承霄和杜怜容死了,就人死债消?
不可能的!
子债父母偿。
杜氏浑身发抖,“姜氏,我是你婆母,孝敬我是理所当……”
姜时愿嗤笑着打断她的话,“我孝敬你,跟你瞒着我从我铺子里拿东西那可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哦。
算了,你一向不要脸,又喜欢狡辩,还是交给官府来断吧。”
“状告公婆是要挨板子的,姜氏,你就不怕?”杜氏心生恐惧,仍外强中干。
姜时愿说:“姜家银楼又不在我名下,银楼状告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杜氏脸上血色尽褪,脑子嗡嗡。
刚刚还恭维讨好她的嫂嫂,见状纷纷撇清关系嚎起来:
“我还道她是为何如此大方?敢情是带着我们当强盗?家门不幸,脸都丢尽了啊!”
“原来平日里送我们的首饰头面,也全是这般厚着脸皮不给钱强抢的?少夫人,我们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啊!”
“我可怜的杜家姑娘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姑母,没钱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以后她们可怎么办啊?”
闻言,杜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时愿微微一笑,抬手重重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