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底闪过惊艳,呆呆地看着姜时愿,一时间忘了说话。
“大小姐?”有人忽然认出了姜时愿,“你怎么回来了?”
原主未出嫁前,姜泰经常带她出来巡视铺子,是以不少人都认识原主。
“什么大小姐?”又有人紧接着问了一句。
“嫁去京城侯府的那位姜家大小姐啊!”认出姜时愿那人急急说道。
“什么?”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震惊地看着姜时愿。
姜时愿沉声道:“是我,一年没回内江,我爹娘竟然成了十恶不赦的奸商!
真是可笑,他们拿出真金白银来架桥铺路,修善堂,最后却落得个吃人血馒头的骂名。
我倒想问问你们这些骂他们的人,有没有受过我姜家的恩惠?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这么正义凛然怎么不把拿过姜家的米面全部还回来?”
场面鸦雀无声。
姜时愿又冷笑一声,“人走茶凉是常态,我爹娘的冤屈尚未洗清,你们却争先恐后地给他们罗织罪名!
真有地狱,你们这些恩将仇报的东西,要下十八层地狱!”
满脸横肉的男人回过神来,开始煽动周围人的情绪“姜泰就是个奸商,还不让人说了?
你当然觉得你爹娘没问题,毕竟你就是吃着人血馒头长大的!
最没资格说我们的,就是你这娘们!
大伙快上,将这娘们拿下,送去官府,正好跟那些铺子的管事作伴。”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姜时愿说完,上前抬脚一踹,将男人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
“拿下我?你还嫩着呢!”姜时愿嗤笑。
男人半晌都没爬起来,“姜家二爷不会放过你的!”
姜时愿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我爹娘堂堂正正做人,每一笔买卖都干干净净。
姜振雇佣你们到处抹黑我爹娘名声,企图吃我绝户这算盘,我在京城都听到了。
你们最好祈祷姜振能护着你们,否则,都给我洗干净屁股准备蹲大牢!”
姜时愿说完,扬长而去。
“她真是姜家大小姐?不是嫁去侯府当少夫人吗?怎么一个人回来?”
“你们都没听说吗?那侯府世子跟表妹诈死私奔,结果被表妹的相好杀了,姜大小姐早就是寡妇了!”
“那她还敢回内江争家产?没有男人撑腰,能成什么气候?换成是我就乖乖待在侯府了,何必自讨苦吃?”
……
姜时愿身后议论纷纷,她置若罔闻。
姜时愿这么张扬,很快就有人飞奔去姜宅,把姜时愿回内江的消息告知姜振。
“什么?她回来了?”姜振正因为头发被剃而大发雷霆,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火上浇油。
“千真万确,是大小姐。”
“哼,没想到这蠢货居然敢回来?正好,去通知其他人,让姜时愿给死去的族人一个交代!”
姜振一想到自己大儿子也死在上京路上,他就心头火起。
幸好他不止一个儿子,最聪明的也不是大儿子,否则把姜时愿碎尸万段也不足泄心头之恨。
嫁人就嫁人了,还贪得无厌占着娘家的家产,姜泰都死了还不识相,逼着他安排人入京,结果那一行人全死了。
找不到凶手,那就只能将这一切怪到姜时愿头上!
杨承霄死了,永安侯府也被降爵成永安伯府,他女儿是七皇子的人,看姜时愿还硬撑到什么时候?
姜振眼底掠过阴沉。
他断定姜时愿成不了气候,只能乖乖任由他拿捏。
姜氏家族的人都围着姜宅聚居,是以很快就都到了姜宅。
“姜时愿回来了,姜泰肯定是将信物交给她了,这次势必要让她交出来。”
“她不交,姜泰就休想葬入祖坟,一个寡妇,又没有兄弟,我看她怎么同家族斗?”
“要我说,等她回来直接拿下,再找个男人让她嫁过去,这辈子都不能再翻身。”
“不行,得先想办法将她的嫁妆拿到手,这个蠢东西,居然将田庄铺子全都上交朝廷了,剩下那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可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这是自姜泰死后,姜氏家族第一次这么齐心出谋划策。
为的是怎么压榨姜时愿,把姜时愿利益最大化。
在他们眼中,姜时愿就是一块任由他们宰割的肥肉。
至于传闻中姜时愿大闹永安侯府的事,他们都不当一回事。
毕竟是看着姜时愿长大的,都很清楚姜时愿温和的性子,绝对不敢忤逆婆家。
“我外甥前头刚死了娘子,正好可以让姜时愿嫁过去续弦,而且孩子都长大了,还不用她生。”
“你那外甥都快四十了,哪里配娶姜时愿,我看还是我外家侄子不错,年纪相当。”
“你那外家侄子喜欢走旱路,不适合,还是我儿子最合适,反正都出五服了,嫁娶也是可以的。”
“还要不要脸了?同姓不通婚,出五服也不行,依我看,送去给知府大人当小妾最合适!”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出什么事了?”姜振猛地起身往外看去。
紧接着,一个家丁跌跌撞撞冲进来,“二爷,不好了,大小姐把大门给踹飞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一脸不可置信。
下一刻,衣着素净的姜时愿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大步走了进来。
姜时愿环顾一周,大老远就听到这些人商量着怎么卖掉她。
真是有意思啊!
京城的事是传不到内江,还是这些人觉得男人天生就可以压女人一头,女人掀不起浪花?
“姜时愿,你放肆!”姜振回过神来,却见姜时愿已经走到他身边的太师椅坐下,“这里是你能坐的?”
姜时愿反唇相讥,“我还没死呢,二叔就鸠占鹊巢当自己是这宅子的主人了?迫不及待吃绝户啊?”
姜振涨红了脸,“你一个出嫁女,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姜氏家族其他人见证,都跟着厉声斥责姜时愿:
“姜长辈在这,轮不到你放肆!你也知道你爹娘死了,以后要仰仗家族?”
“立刻跪下认错,真以为嫁去京城就高人一等了?告诉你,长辈永远是你长辈,你见着就要行礼!”
“你一个女人,猖狂什么?没有家族做你依靠,你什么都不……”
话音未落,又是“砰”一声巨响。
两张太师椅中间的桌子被姜时愿砸了个粉碎,她淡淡地反问:“是吗,长、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