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们什么都不需要。”方耀宗似乎从他看方浅雪的眼神中瞧出一点暧昧,心中忐忑,“严大人,我们已经给你添了太多麻烦,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严风华只不过是刑部侍郎,在刑部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更不要说三司会审,还有大理寺、监察司的人。
方耀宗浸淫官场多年,深知严风华身为世家子,许多想往上爬的寒门都恨不能寻到他的错处,将他拉下来,因此,他也不能徇私的太过分。
若他是为了浅雪,那就更不能白白受他的恩惠,否则便是为难了浅雪。
方浅雪转身看向严风华,屈膝行礼道:“严大人,不论这案子结果如何,你为方家所做的事,浅雪都铭记于心,请受我一拜。”
方觉和方耀宗、方耀祖也朝着严风华拱手作揖:“严大人,请受我们一拜。”
严风华急忙扶起方浅雪:“切莫如此。我只不过是遵从己心,秉公办理罢了,本就没有徇私,哪里受得起你们这一拜?”
方浅雪缓缓站直起身子,缩回了手。
“浅雪,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大人’了,就叫我严大哥吧,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严风华道。
方晴雪微微一笑,可这笑意温暖却又带着疏离。
祖父的门生不少,可方家出事之后,像严风华这样不改初心的君子少之又少,多数是明哲保身。
正因如此,这份情意才更珍贵,不宜沾染世俗男女之情。
“那就多谢严大哥。”
严风华如此热情,旁边的方耀宗和方耀祖似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点别样的东西,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并未达成共识。
方耀宗心中惴惴不安。
方浅雪如今带着两个孩子独居,最易招惹是非,若有任何闲言闲语传出去,对她都极为不利,对方家的案子更是雪上加霜。
方耀祖倒是觉得挺好,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撮合严风华和方浅雪。
只是他现在被关在大牢里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还是等这案子尘埃落地,他们出了刑部大牢再说吧,若严大人和浅雪真有缘分,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几天后,太后的生辰宴上,重头戏便是方浅雪牵着麒麟走过一众妃嫔和前来贺寿的百官。
皇子皇女们更是得以近距离摸一摸麒麟的头,一个个都兴奋坏了。
“哈哈!我摸到麒麟了!”不到十岁的十皇子萧煜向皇后展示自己摸过麒麟的手掌,“母后你快看!”
“不就和摸猫狗一样,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皇后已经从幽禁中出来了,可心情仍不是很好,毕竟她身为后宫之首却在亲蚕礼上当着其他妃嫔的面出丑,心里很难过得去。
“不一样!”萧煜眉飞色舞说道,“我觉得全身都舒服多了,也不咳嗽了!”
十皇子自从出生开始就体弱多病,遇风雨天常常哮喘,一年到头咳个不停。
“果真吗?”刘太后激动得满面红光,“麒麟是瑞兽,主吉祥康健!快让孩子们都来摸摸,沾沾神兽的气息!”
于是十几个小皇子皇女和小皇孙都排着队摸麒麟。
麒麟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毛色恢复成油光发亮,再不是几个月前那个秃毛怪兽了。
它如今被养得精神抖擞,两眼炯炯有神,就连表情也变得和蔼了许多,不过仍需要方浅雪在旁边牵着,小皇子和小皇女们才敢靠近。
林星辰和林宝月按说已经长大了,不该凑这个热闹,可他们还是去了。
林星辰趁着摸麒麟的机会,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牵麒麟的女官,发现方姐姐和几年前相比几乎没有变化,感叹“岁月从不败美人”。
一人摸了一下麒麟,回到座位上。
“这么大了还去凑这个热闹,好意思?”萧明哲没好气地问。
他本来也想去的,可雪狼死死拉住他,说是丢人。
“嘿嘿,小舅舅你不知道,那麒麟真的有瑞气!”林宝月道,“摸一下浑身舒服。”
林星辰问:“小舅舅你是不是也想去摸一下?错过了可惜。”
“呵,我会对这种事感兴趣?”萧明哲板着脸,“我把它抓回来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但他从不觉得麒麟身上有瑞气,那家伙面对他的时候只有杀气。
“好!”刘太后高兴地说道,“浅雪,你把这麒麟兽养的可真好,它在你面前竟然比小狗还乖。”
“是啊,”长公主笑道,“我也是头一回看见麒麟兽低头让人抚摸,好像还在对人笑呢,浅雪你可真厉害。”
“太后和长公主殿下谬赞了,”方浅雪屈膝行礼,“臣只不过是陪伴它时间多些,它便与臣亲近一些。”
杨皇后看着方浅雪牵着麒麟兽威风凛凛地走过众人,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驯兽而已,雕虫小技,许氏也会的。”
说来说去还是许妙嫣没用,若是这麒麟能拜倒在许妙嫣脚下,那么如今她身为皇后,才是麒麟的主人。
她说的话麒麟便会听了,只要让麒麟拜倒在他的十皇子脚下,陛下必定圣心大悦,说不定会立刻封煜儿为太子。
可如今那个许妙嫣在亲蚕礼上丢尽了脸,现在自己把自己关在陆家闭门不出,许久也没看见她了。
杨皇后正在思忖,忽见方浅雪朝太后跪下了。
“太后娘娘,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太后娘娘成全。”
众人闻声,纷纷看向方浅雪,等着她往下说,方才宴席上的嬉笑声骤停。
“快快起来,你今日立下大功,哀家本就要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刘太后和蔼地问。
在场众人一个个都好奇极了。
方浅雪已经是二品掌印女官了,还能再加什么封赏?她今日立下大功,不知想求什么赏赐呢?
尤其是坐在长公主身边的北宁王,闻言凤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心跳加快。
方浅雪这么郑重地向太后请求,莫非是想请太后赐婚?
她一个女人夜里寂寞,不知是瞧上了哪家郎君,该不会是自己吧?
萧明哲紧张地咽了口酒,喉咙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