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规矩地走在云安郡主身后,见着慕青沅,低身一福。
“老夫人万福金安,您相邀,公主本该是要亲自来拜见您的,却不想公主染了风寒,这才让奴婢跑这一趟,还望您老恕罪。”
珈蓝说完后,就将手中的礼品恭恭敬敬放到了慕青沅身边的桌子上。
“这如何使得,公主既是病了就该好好养病,是我这个老骨头让她费心了。”慕青沅看着珈蓝,面上满是担忧,“可请太医去看吗?病得如何?”
“老夫人安心,奴婢出府时正遇着李院使进府,有李院使在,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慕青沅看着珈蓝,点了点头,“倒是辛苦你跑这一趟了,不若午间在这用饭吧?”
不愧是长公主身边得力的,瞧这通身的气质,比花厅中好些人家的小姐都要好。
珈蓝笑着回道:“原是我得了巧,能见到老夫人一面,哪里算得上辛苦。再不敢在贵府多留,公主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
“啊!”
一道尖锐的叫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花厅中的和谐氛围。
慕青沅心里暗道不好,朝着喧闹处看去。
紧接着又有人喊道:“啊!有蛇啊!”
这一声后,惊得花厅众人全都站起身,向外跑去。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在花厅中响起。
慕青沅忙站起身,“都别慌,惊了那蛇,万一伤到了人就不好了。”
接着,慕青沅看向白英,“快去将那蛇抓起来,莫让它伤到了诸位夫人。”
白英面色凝重,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挤进人群中。
来此赴宴的都是娇客,无一人不怕蛇。
孟氏更是将手中的帕子捏紧了,婆母将待客这差事交给她,她本想好好办,好让慕青沅高看她两眼。
没想到却出现了这档子事情。
想到这里,她狠狠剜了眼郭妈妈。
她明明交代过,里里外外都要撒上驱虫的药粉。
郭妈妈心中发苦,她身上的事情本就多,她便将此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了。
不管如何说,此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抓到了!”
珈蓝掐着手中的小蛇,温和道:“诸位莫怕,只是一条无毒小蛇,无妨的。”
见有人抓住了这蛇,众人都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再也不敢再回花厅中了,有夫人想走,但又碍于情面,不好提出告辞的话。
裴夫人面色不好地看着慕青沅,“老夫人,家中孩子受到惊吓,请容我先行告退。”
说完便带着裴家的几位女儿匆匆离去。
有了裴夫人打头,后面许多人家也都提出了告辞。
转眼间,喧闹的花厅就剩下了江家人。
孟氏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被慕青沅发现。
珈蓝提着手中的小蛇,在距离慕青沅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老夫人,可怕这蛇?”
慕青沅沉重地点了点头。
天爷诶,蛇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了,她想不出来这玩意存在有什么必要。
她看向珈蓝的目光,宛如看一位勇士。
珈蓝失笑,江家这老祖宗竟有些孩子气。
“老夫人,这小畜生通常喜欢隐蔽的环境,莫说诸位夫人怕它,按理说该是它怕人才对。”
珈蓝的话只说到这里,就将这蛇交给白英。
慕青沅让花嬷嬷送了珈蓝出去。
白英出去将这蛇料理了,回来后附耳在慕青沅耳边说了几句话。
慕青沅冷笑两声,“去将所有人都叫来。”
不多时,江家人都站在了花厅中。
慕青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白英告诉她,这蛇无毒,就连一口牙都被人拔光了。
她要是猜不到是谁所为未免太蠢了些。
“谁做的?站出来吧。”
江知彰一脸莫名,他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听到母亲问话,他下意识问道:“母亲,发生了何事?怎地外面那些夫人连午饭都没用就走了?”
别说江知彰莫名其妙了,就连江知礼和江知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好地在外待客,诸位大人见着自家夫人身边的婆子后,都匆匆告辞了。
江珺与江琉两人头垂下,不敢抬头看慕青沅。
慕青沅在上首看得清明,心中很是不屑,敢做却没有胆子承认。
就算干坏事,也干的是这样能被人一眼看出来的蠢事。
莫怪能被满门抄斩。
她一圈看下来,这江家没有一个聪明人。
有一个倒是心机深沉,就是不知道心里有多少江家了。
慕青沅看了眼白英,白英倒豆子一般将方才花厅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江知彰兄弟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家中宴会上竟然出现了蛇?!
江知礼结结巴巴问道:“母亲,没人受伤吧?”
慕青沅嘴角一勾,“还是咱家的孩子乖巧啊,他们只是想作弄一下这些夫人小姐的,没想真害了她们,不仅选了条无毒的蛇,为了安全起见,还将那蛇的牙都拔了。”
“对吗?”
“琉儿?”
“珺儿?”
慕青沅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响在众人心间。
江珺承受不住,当即就跪了下来,“祖母,我没有。”
孟氏双腿一软也跪了下来,“母亲,是不是弄错了,珺儿与琉儿都是孩子呢,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弄错了。”
慕青沅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是说不出的失望。
她转头看向江知礼,江知礼一脸欲说还休,显然也是不相信。
她看着江琉,“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祖母说是我们,有何证据?官府办案都讲究个证据呢。不过,若是祖母以身份相压,我承认也是不妨事的,只要祖母心里舒坦。”
慕青沅眉头皱了皱,以前还以为这只是个傻小子呢,没想到也是个蜂窝煤。
她见多了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孩子了。
恰好这时,花嬷嬷从外面进来。
慕青沅淡淡道:“花嬷嬷,你且说说看,让大姑娘和二少爷心里也都有个数。”
花嬷嬷应了声后,便将方才她打探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江珺和江琉两人越听越心惊,他们原以为做得隐蔽没有人看见。
江珺跪趴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青沅问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江琉的大脑飞速运转,眼见着事情已经被戳穿,再狡辩也没人会信,干脆认了。
“祖母明鉴,是我贪玩,央了姐姐与我同做这事,也只是为着好玩,并无害人意。”
江琉一番话,说得恳切。
孟氏立马替两个孩子求情,“母亲看在他们年岁小的份上,饶了他们吧,儿媳今后一定好好管教他们,再不会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