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灵顿的地下排水系统轰鸣作响,陈东兴攥着半截荧光渔网冲进污水处理池。拜仁的基因编辑微生物在墨绿色水面上疯狂增殖,聚合成艘中世纪海盗船的轮廓——桅杆顶端飘着的不是骷髅旗,而是绣满德文基因代码的曼联队徽。
安切洛蒂踩着齐膝深的污水走来,意大利皮鞋上吸附着荧绿的菌丝。「二十年前在慕尼黑,」他撕开西装内衬,露出胸口文着的拜仁实验室准入编码,「他们在我心脏旁边埋了颗会发芽的芯片。」寄生在编号上的真菌突然爆开,孢子雾中浮现出卡瓦略七岁时被绑上手术台的立体投影。
污水处理池的闸门突然自动升起。张明月逆着光出现在铁梯顶端,白大褂下摆浸着血——她左手拎着拜仁主席的头颅,右手握着把还在滴液的手术刀。「真有趣,」她把头颅抛进污水,菌丝瞬间将其裹成足球大小的茧,「这位先生的脑垂体里养着三条荧光章鱼,触须上刻满了你的童年日记。」
欧冠决赛被迫改在废弃的安联球场旧址举行。陈东兴踏上长满真菌的草皮时,南看台小女孩突然从地缝钻出,将编好的贝壳项链套上他脚踝。钙质锁扣咬合的瞬间,他听见母亲临终前漏织的那针渔网,在基因菌丝的牵引下自动补全了缺口。
比赛第13分钟,裁判的哨声化作沙哑的鲸鸣。卡瓦略从拜仁替补席起身,全身皮肤已蜕变成半透明薄膜——胸腔内的芯片组正在重组成微型远洋拖网船。当他大脚开球时,足球表面渗出黏液,落地即长出锚链状的菌丝,将汤姆的双脚焊死在门线前。
暴雨倾泻而下,却浇不灭草皮上自发燃烧的幽蓝火焰。安切洛蒂突然扯开衬衫,心脏位置的芯片萌芽已长成金属树苗——枝杈间挂满1999年曼联球员的迷你尸骸模型。意大利人用战术板砍断树干时,年轮切面淌出的不是树液,而是鲁尼的汗腺提取物。
第44分钟,陈东兴在角旗区撕开卡瓦略的胸腔薄膜。荧光渔网在基因微生物的驱动下自动编织,将葡萄牙人体内的拖网船勒成碎片。当他想抢救飘散的芯片时,南看台突然坍塌——小女孩的父亲站在废墟顶端,口琴吹出的不再是旋律,而是二进制编码的病毒程序。
中场休息时的更衣室爬满藤壶。张明月用手术刀撬开墙缝,露出整面由球迷头骨砌成的拜仁荣誉墙——每个眼窝都嵌着曼联赛程表的微型投影。「他们甚至偷走了时间,」她将酒精浇在颅骨上,1999年的欧冠决赛录像突然在火焰中扭曲成基因螺旋。
当陈东兴带着燃烧瓶重返球场时,发现草皮已退化成原始海洋。拜仁球员的骨骼正在钙化成珊瑚礁,而汤姆被菌丝缠绕的身躯正逐渐变成活体灯塔。卡瓦略残存的左手突然抓住他脚踝,掌纹里渗出的德文血书竟是他母亲失踪那天的潮汐数据。
终场哨响前七秒,陈东兴在点球点挖出母亲遗留的青铜梭。当梭尖刺破掌心时,亿万基因微生物突然集体转向,在暴雨中拼出张覆盖整个欧洲的渔网——每个网眼都对应着位被改造的球员心脏坐标。安联球场的地基开始崩塌,露出深埋地下的鲸鱼骨架博物馆,陈列柜里泡着三十年来所有金球奖得主的克隆体。
货轮在莱茵河畔炸成火球时,陈东兴站在桅杆残骸上俯瞰。卡瓦略的芯片残片正在河面重组为灯塔,光束扫过处,南看台小女孩正用贝壳刀剖开拜仁主席的克隆体——从胃袋里滚出的不是器官,而是串用球迷韧带穿成的欧冠奖杯项链。
张明月在实验室废墟里接通了全球转播信号。当镜头对准培养舱里跳动的拜仁队徽心脏时,她突然将青铜梭插入自己太阳穴:「真正的足球基因,应该用颅骨来传承。」鲜血喷溅在显微镜上,显影出的却不是细胞结构,而是老特拉福德南看台破损栏杆的分子式。
黎明前的曼彻斯特港飘起灰雪。陈东兴在结冰的船锚上发现串冰晶代码——融化后显影出母亲最后一网鱼的GpS坐标。当他循迹潜入北海时,海底竟矗立着完整的卡灵顿训练场复制品,每块草皮都长着荧光真菌拼成的中文:
「所有背叛者,终将成为自己捕获的鱼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