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芸将洗漱的水抬回家去，没有倒掉。
二爷爷十分不解：“干嘛抬回去？”
林凡了解一些，解释道：“说是大年初一不能往外倒水，不然就把财气抛给别人了。”
和林妙芸待的两年多时间里，他也算长了见识，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比如说什么红包，压岁钱，加油等等。
二爷爷颇为纳闷说道：“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习俗。”
再说了，一点钱而已。
如果财气会被倒水倒掉的话，那这个财气该有多脆弱啊？
想到林妙芸收钱时的财迷样，他也就没说什么。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芸姐姐，要和我们一起去放鞭炮吗？”
在林妙芸准备早餐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跑进来，兴冲冲问道。
小姑娘胆子最大，一手抓着她的衣角，抬头羡慕说道：“芸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
年幼的她，不知道那是人长得好看，并非衣服好看。
好看的人即便穿叫花子的衣服，也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不好看的人穿蚕丝制作而成的锦衣华服，也会显得不伦不类。
林妙芸低下头，笑眯眯说道：“啊，我要做饭，去不了呢，你们去吧。”
“玩的时候注意别伤到自己。”
“对了，吃饭了吗？”
这两个小孩子就是隔壁家的。
有时候无聊，她会和他们说会儿话。
是一对姐弟，姐姐七岁，弟弟六岁。
“我们吃过啦。”姐姐回答。
弟弟却是将手指放在嘴里，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肉看。
林妙芸十分善解人意地将两人抱起来放在凳子上坐下。
“吃过了再陪姐姐吃一点好不好？”
她不由分说，给两人拿来碗筷，分别在两个碗里装上满满当当的肉。
姐姐怯生生说道：“芸姐姐你不要和奶奶说好吗？”
姐弟俩的父母并不住这里，他们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最初刚认识的时候，林妙芸就请两个小家伙吃东西，本是好心，却不曾想办坏了事。
姐弟俩回家的时候，弟弟还好，因为小没被怎么说，姐姐却是一直被说，还被打了一顿。
当时她气不过，冲过去评理。
那件事也导致她和隔壁这家的关系不好，准确来说，是和隔壁家的爷爷关系不好，奶奶的话倒是还算明事理，遇见了会说上两句话。
那以后，姐弟俩被爷爷明令禁止不准来她这里吃饭。
“好，我不说，你们快吃吧。”
林妙芸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两个孩子的脑袋，贴心走到门边将门关上，防止被看见。
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
自己给不了孩子丰富的物质生活，他人只是出于好心想要帮助，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是对自己有意见？还是仅存的那一点自尊心在作祟，认为自己此举是在嘲讽他们？
林妙芸想不通。
她只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
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好吃吗？”
“好吃，芸姐姐你真好，我长大了也要做像你一样的人。”姐姐没读过书，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在她的印象中，林妙芸就是过得最好的，也是最好看的。
所以她想成为这样的人。
弟弟胆子小，没敢说话，只是吃肉。
姐弟俩一年到头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奈何年纪小，吃不了几块就饱了。
小孩子的饭量普遍都不大，几块肉就吃饱了。
林妙芸让两小把手洗干净，防止被发现，擦干后才让他们出去玩。
“记得哦，玩得时候小心一点，别伤到了自己。”
各自在两小的脸蛋上捏了一下，林妙芸打开门，确认周围没人，才放他们出去。
她继续收拾。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
有人来敲门。
“林妙芸，坝子上那家办酒，你们去不去啊？”
林妙芸扭头看去，发现是隔壁的奶奶。
虽说做奶奶了，实际也才五十来岁的样子。
“什么酒啊？”
“喜酒嘛。”
“哪一家？”
“就上面那家。”
隔壁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方向。
幸好林妙芸记忆不错，记得是哪一家。
“喜酒？他儿子成婚？”
隔壁奶奶笑着摆手：“不是，就是那家的主人成婚。”
林妙芸张了张嘴，惊讶道：“我记得那家人五十多岁了，还成婚啊？”
“嘘！小点声。”隔壁奶奶走进来，小声说道：“说是喜酒，其实是他家一层搬二层，这不喜酒名声好，大家给得多嘛。”
林妙芸张张嘴。
有心想吐槽一下的。
转念一想那家平日里和自己家也没怎么说过话，索性就懒得说了。
“我就不去了，都不认识，再说了，他家也没请我们。”
隔壁奶奶笑呵呵说道：“他家儿子不是还没回来嘛，他自己忙着操办宴席，没时间，让我过来请。”
闻言，林妙芸大概懂了。
应当是收了别人的钱，过来请的。
对此林妙芸还是婉拒道：“镇武司还有点事，估计去不了哎。”
先不说这办酒办得没理由，一层搬二层。
其次，哪有人大年初一就办酒的？
隔壁奶奶脸上露出羡慕之色：“还是你们好，有个好差事，一个月挣得比我们一年挣得都多，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
林妙芸随口回道：“也没什么好的，这不大过年的还不是要去忙嘛。”
隔壁奶奶笑道：“忙点好，忙点好啊。”
忙就有银子拿的话，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哎，你们家送钱不？”
林妙芸觉得很奇怪：“我们都不去，干嘛送钱？”
今天别想有人让她送钱。
八方财气涌来，汇聚我身！
“大家都住这儿，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今天不送，将来你家有事别人就不来帮忙了。”
林妙芸回道：“大年初一没有往外送钱的道理，再说了，我们只是租在这儿，这房子也不是我们的，能住多久还不知道呢。”
“那也行，你自个儿做主。”隔壁奶奶有点失望。
这条小巷的人谁不知道就这兄妹俩最有钱。
顿顿有肉不说，穿的衣服都是好料子做的，还有份好差事。
也是因此，每次一做什么事，大家都喜欢来叫他们，因为给得多嘛。
临走前，隔壁奶奶忽然问道。
“哎对了，你今年十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