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腐臭味的污血溅在她脸上，或许是已经麻木，许或是早就停止了无意义的恐惧，溪蓉甚至没有眨眼，很快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正在靠近的丧尸。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来到了围墙下，温苔身手是三人里面最矫健的，但她也需要陈丝语给自己打配合。
陈丝语直接背靠墙半蹲，温苔再次开枪杀了两个丧尸，踩着她的腿和肩膀往上爬，她的动作又快又急，幸而有惊无险，稳稳跨坐在墙头。
下方的丧尸顿时成了她的活靶子。
有她为陈丝语和溪蓉保驾护航，两人周围的丧尸接二连三倒了下去，陈丝语趁机拉过溪蓉，让她也学着温苔的模样，踩着自己往上爬。
溪蓉没有犹豫，在陈丝语和温苔的双重配合下，手脚并用爬上墙头，而后立马趴下，朝留在下方的陈丝语伸出手。
陈丝语几乎是被两人硬生生拉上去的，直到脱离险境，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无比兴奋的大脑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便是无止境的后怕。
她跨坐在围墙上，心跳飞快。
“我的妈，差点以为要交代在这里了。”
温苔握紧了她的手，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陈丝语反过来安慰她：“不过有你在，我肯定死不了，嘿嘿。”
敢留在最后一个，陈丝语当然是有所依仗，而她的依仗，是温苔，但更准确地来说，是温苔的空间以及她们之间足够深厚的友谊。
她相信温苔不会抛下自己，也知道这个距离，只要温苔想，立马就能伸手把她收到空间里去。
所以看似危险，其实相当安全。
同时，她还注意到溪蓉在逃亡过程中表现出的成长，十分欣慰的抱住后者肩膀，“你也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原本神色恍惚的溪蓉，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缓缓回神，露出一个腼腆又带着些许羞涩的笑。
“动静太大，难保这些丧尸不会叠人墙翻出来，赶紧走吧，”温苔率先翻身下墙，而后仰头看向二人，“需要帮忙吗？”
陈丝语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需要。”
需要的只有溪蓉，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干这种翻墙逃学的事，不熟练是真的，但为了活命爆发了潜力也是真的。
所以她能一步上墙，也能在下来的时候，哭丧着脸给为她当垫脚石的温苔和陈丝语连连道歉。
“多大点事，”陈丝语不慎在意地拍拍肩上的尘土，“到时候记得让你爸爸多给我们点好处就行了。”
溪蓉抿唇笑笑，“好。”
她们脚边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再远点的地方，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纱帐。回头，还能听到丧尸抓挠墙壁的声音，此地不宜久留，温苔提议往更高点的地方去，这样也方便监视学校内丧尸的行动。
两人都没意见。
依旧是温苔走在前面开路，别说，兵工铲就是好用，除杂草完全不在话下。
沿着温苔开辟出来的路，三人艰难地往山上爬。
这个时候，陈丝语突然称赞这个莫名其妙降温的天气了，“如果不是降温太厉害，咱们可能都不会穿这么厚。”
她把跟前的杂草全都踩在脚下，“万一这里面蛇虫鼠蚁什么的，被咬可咋办啊。”
“但我们这次没拿多少衣服，如果再降温，可能会被冻死。”
陈丝语翘了翘唇，“砍柴生火这种小事我还是会的好吧。”
“那你有火吗？”温苔问。
这下陈丝语不说话了。
“我有火，”溪蓉在身上找了许久，终于在最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一个打火机，“平时点蚊香用的。”
陈丝语拿过打火机，得意洋洋地看向温苔，“现在有了。”
“好吧，”温苔耸了耸肩，“这局算你赢。”
一段小插曲，让盘旋在三人心头久久不散的阴影散去，心情重新归于平静。
溪蓉终于想起要去联系自己爸爸，她扯出笑自拍了一张，顺带发送过去。
看着爸爸发来关心的言语，溪蓉眼眶逐渐蓄了许多泪花，她吸吸鼻子，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爬了一段，陈丝语哀嚎着累了要休息，随意找了个石头一屁股坐下，说什么都不想再动弹了。
温苔只好顺着她的意，示意溪蓉也坐着休息会儿，她自己则来到树林的边缘，居高临下地望向已然沦为炼狱的大学校园。
这么会儿功夫，她们居然也爬到了足以俯瞰整个女生寝室的高度，放眼望去，数量多到数不清的丧尸在各处游荡、聚集，幸存者较多的地方更是重灾区。
诸如寝室楼、图书馆大楼、食堂，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任何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声响，都可能引起大规模骚乱，就好比刚才的枪声，引来的丧尸已经将那片空地彻底堵死，完全切断了她们返回的后路。
“我第一发现学校居然有这么多人，一两万个丧尸，想想都觉得可怕，”溪蓉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神情有些落寞，“以前大家热热闹闹的，现在好像除了我们，所有人都死了，你说，我们真的能等到救援吗？”
温苔正在借手机相机观察更远处的情况，闻言笑了笑，“你连自己老爸都不相信？”
“……信吧。”
“看到泱泱超市了吗？”温苔眼睛盯紧手机，“里面有人，但他们撑不了多久，一楼的门马上就要失守了。”
低迷氛围转瞬即逝，溪蓉好奇地凑了上去。
温苔手机的像素不错，隔了大概一两百米的直线距离，还能看清泱泱超市门口的大致情况。
人头攒动——当然，指的是丧尸。
溪蓉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说实话，这家超市的标价普遍虚高，客流量一直有限，要是老板还活着，看到这一幕，估计也会觉得欣慰吧。”
笑声从身后传来，陈丝语分别勾住温苔和溪蓉的肩膀， 脑袋挤在二人中间，“可惜这些家伙只会白嫖，老板要亏死了。”
一语双关。
暂时被关在门外的丧尸满脑子只有吃人，躲在里面的幸存者也不会再生死存亡的时候坚守道德高地，大概率是随吃随拿，付钱？下辈子吧。
“呦。”
陈丝语用指甲盖戳了戳温苔的手机屏幕，“还有个老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