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着厚厚的冰雪,显得熠熠生辉,光影斑驳。
午间休息。
乔松看着自家少爷出来,赶忙迎上去,“少爷,今天有您最喜欢的白炸春鹅、炙羊排、五松鸡翅、煎豆腐、红油云丝……”
“好了,快布菜,我都饿死了。”江慕之接过乔松递来的手帕,认真地擦着……
“兄台在哪里用饭呢?”乐川看着邱予初半晌,开口问道。
“嗯……”邱予初美眸一转,不知如何回答。
“那你跟我一起去饭堂吃吧!”乐川看出邱予初的窘态,笑着开解。
“这里有饭堂吗?我刚刚看到很多人带着食盒呢!”邱予初不明所以。
“是的,辟雍殿其实有饭堂,只是口味一般,公子们都是自家仆人送饭。”
乐川走在前面。
“哦,原来如此!”邱予初恍然大悟。
“跟我来!兄台如何称呼?”乐川侧目问道。
“呃……余初。”邱予初舌头打结,险些说漏嘴。
“那我就叫你余兄弟吧!”乐川和善笑道。
“随意就好,乐川大哥。”邱予初笑意吟吟。
“这也太多了!”江慕之看着乔松盛的一满碗菜,剑眉一皱,眼角抽搐。
“不多啊!夫人就是嫌少呢!还是奴才说实在装不下了才作罢。您快吃吧!可香了。”乔松不以为意。
“我又不是猪,哪吃得下,你把剩下的解决了!”江慕之挥袖提醒。
“谢谢公子,跟着您真好!天天有肉吃。”乔松习熟练地盛给自己。
“这边……”乐川带着邱予初穿过院子往饭堂走。
江慕之一愣神,眼神飘到乔松身后,乐川领着一个身量纤纤的……少年,头发高束、眉眼柔和,行走间自有一股风流体态。
奇怪,怎么感觉很熟悉?
“少爷!你干嘛?”乔松顺着他的目光向后转,囫囵喊道。
江慕之追出去,乐川和那名少年已消失不见。
“少爷,你干嘛?饭菜凉了。”乔松心下嘀咕,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看没看到两个人走过去了?”江慕之往回走。
“什么人?后面有人走过去很正常啊!”乔松一脸懵。
“也是……算了,吃饭。”江慕之说不清楚,端起饭碗夹菜吃。
饭堂不大,三十平米左右,桌椅整齐地摆成两列,零星有一些学子在用饭。
饭菜的香味甚浓,飘进邱予初的鼻腔。
乐川帮邱予初盛了一碗饭,递给她:“余兄弟快吃吧!”
“谢谢你,乐川大哥。”
“你……”乐川看着邱予初咂嘴。
“乐川大哥你想问什么?说吧!”邱予初挑眉,看到乐川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发笑。
“余兄弟, 你是怎么进入太学旁听的呢?”乐川很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总归是很不容易就对了。”邱予初先买个关子。
“当然不容易啊!我是浔阳人士,想当初我是通过岁贡考试才进来的,浔阳五百余人只我一人通过。”乐川慢悠悠地自报家门。
竟然如此严格,邱予初杏眼圆瞪,内心一震,看来她那一跳还真是侥幸,暗下决心定要学有所成,不能浪费如此宝贵的机会。
“乐川大哥真是学识过人,余初佩服,今后还请不吝赐教。”邱予初站起来,拱手一礼。
乐川赶紧回礼;“不敢不敢,你是先生亲定之人,想必自有过人之过,相互指教罢了。”
吃罢,乐川带着邱予初准备回书斋。
一个小厮走到跟前,对着两人行了一礼,“两位公子安好,常先生请这位公子到内殿去。”
“先生叫我?”邱予初再次确认。
“是的,还说让您带上今天所写内容。”
“好,等我去拿。”邱予初明白常遇青是要检查她今天的功课,心下发虚。
内殿很是宽敞,陈设较少,常遇青坐在主位,左手端起一碗清茶欲品,右手翻看着邱予初的功课。
“这就是你今天做的功课?”常遇青眉头紧皱,语气森然,把书卷扔到邱予初脚边。
“先生见谅,今日写的太慢,字迹不整、讲义还没来得及写。”邱予初自知理亏,低头垂眼不敢直视常遇青。
长时间的沉默,内殿安静如井,邱予初如芒在背,心中不安。
“重写,写不完不准离开。记住,没有下一次!”常遇青盯着邱予初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有下一次,我这就去重写。”邱予初拿着自己的物品坐到角落的桌子上,认真誊写,一字一句,不敢怠慢,连常遇青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
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学习和应用于生活,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
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使内心安定;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才能够处事合宜。
每一样东西都有根本有始末,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致知在格物!
月上柳梢、暮色更重。
待邱予初全部写完,屋外早已一片黑暗。
总算正确写完,邱予初心下放松,将宣纸平铺在案几上,伸伸懒腰活动筋骨。
“咕咕”腹中一 串声响,好饿!
走到院内,邱予初伸开酸软无比的手臂。心中早有计较:道阻且长,定要孜孜不倦、奋勇向前!
如水的银辉倾洒大地,满庭的花木仿佛披
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一切景物都显得朦朦胧胧,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