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在檐角织成珠帘,苏晴抱着病历本穿过连廊时,瞥见医务室窗帘后晃动的影子。路晚星背对着门整理药柜,护士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针孔痕迹——那是上周昏倒时抢救留下的。
\"下周三要交体检报告。\"苏晴把表格放在诊疗床边,目光扫过垃圾桶里撕碎的和纸。路晚星转身时带翻酒精棉罐,棉球滚到档案柜底下,露出半截泛黄的笔记本。
---
**旧琴谱的夹页**
家政教室飘着潮湿的木屑味,李雨蹲在报废的钢琴旁,指尖抚过琴键缝隙里的樱花标本。白程举着螺丝刀拆开琴板,生锈的琴弦突然崩断,在寂静中炸响刺耳的颤音。
\"这架琴是路晚星母亲用过的。\"李雨抽出卡在共鸣箱里的乐谱,泛脆的纸页间掉出张门诊收据。日期停在十七年前的四月七日,患者姓名栏的\"路云\"被水渍晕染,缴费项目里列着大剂量地高辛注射液。
白程用手机拍下收据时,发现琴箱内壁刻着密密麻麻的正字。最底下的刻痕旁写着\"小星三岁\",笔迹与路晚星母亲实验日志上的如出一辙。窗外雨声渐密,李雨数到第七十二道刻痕时,听见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护士站的夜雨**
苏晴在值夜班时发现异常。急救箱里的肾上腺素少了三支,补充记录却显示正常。监控画面里,路晚星凌晨两点出现在药柜前,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包装。
\"我需要重新核对处方。\"苏晴拦住来取药的路晚星,护士帽檐的阴影遮住她闪烁的眼神。路晚星默不作声地解开领口纽扣,锁骨下的樱花疤痕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当她转身离去时,苏晴瞥见她后颈贴着退热贴,边缘翘起的胶布下藏着针眼。
雨滴敲打玻璃的节奏突然紊乱,白程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怀里抱着从旧校舍挖出的铁盒。盒盖弹开的瞬间,陈年的樱花香混着霉味涌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路晚星从婴儿期到现在的体检报告,每份都盖着\"异常\"的红章。
---
**料理台的暗格**
烘焙社的发酵箱发出古怪的嗡鸣,路晚星关掉电源时,指尖在控制面板边缘摸到凸起。撬开塑料外壳后,暗格里藏着卷微型胶卷,显影后是校长与供应商在樱花树下握手的画面。
李雨在清理面粉袋时发现夹层,防水信封里装着路晚星的领养证明。监护人签名栏的\"路云\"二字与实验日志上的笔迹截然不同,公证日期恰是她母亲去世前三天。
白程突然打翻糖罐,玻璃碎片间滚出枚银色钥匙。当它插入旧校舍封存的档案柜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柜内整齐排列着三十个玻璃罐,每个都泡着不同年份的樱花标本,标签背面用盲文刻着\"救命\"。
---
**雨夜的坦白**
暴雨淹没了校园的排水系统,路晚星蜷缩在医务室角落,湿发黏在烧红的脸颊上。苏晴掀开她后背的衣物,蝴蝶骨间的樱花疤痕正在渗血。李雨握着从琴箱找到的注射器,针筒残留的淡粉色液体与体检报告中的异常指标吻合。
\"母亲不是研发者,而是......第一个实验体。\"路晚星撕开枕头套,倒出整盒未开封的药片。锡纸背面印着与面粉袋相同的logo,有效期栏被人工修改过三次。
白程播放的录音笔里,校长与供应商的对话混着雨声:\"当年那批孩子就剩她了......\"雷声炸响的瞬间,路晚星推开窗户,将母亲的和服振袖抛进雨幕。金线绣的樱花在积水中沉浮,像溺亡的蝴蝶。
---
**晨光中的雏菊**
翌日清晨,李雨在樱花道捡到苏晴的护士帽。帽檐别着的雏菊徽章背面刻着微缩编号,与路晚星体检报告上的实验编号相连。白程在校长室找到被撕毁的合同残页,乙方签名处印着路晚星的指纹,日期是她七岁生日当天。
路晚星出现在晨会礼堂时,手腕缠着渗血的绷带。当校长宣布樱花祭永久停办时,她突然走上讲台,将注射器扎进麦克风。电流杂音中,三十年前的婴儿啼哭与琴声重叠,母亲最后的录音响彻礼堂:\"请让我的孩子......看看真正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