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每一个人参果都不小,半尺宽,一尺高,手眼俱全,白白胖胖,皱鼻张嘴,蹬腿伸手,点头晃脑,除了不能说话睁眼,简直跟刚出生的婴孩一模一样。
邹小天倒吸了一口凉气,若不是看到这些果子都挂在枝头上,他也跟唐三藏一样,绝不可能将其当做一种水果的。
“嘻嘻嘻,好东西啊!果然罕见!果然罕见!”
孙悟空看到人参果如此神奇,欢叫两声,嗖的一下蹿上树去,找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掏出金击子便要敲打。
“大圣等等!”
邹小天突然想起件事儿,赶忙出声制止。
“怎么?”
猴子住手低头。
“这果子如此奇特,必有一些禁忌,要不你喊出此方土地仔细问问如何?”邹小天提醒道。
“不用不用,王母娘娘的蟠桃老孙都曾吃过,何况这人参果?”
孙悟空无所谓地笑笑,举起金击子便去勾那最近的果子。
可没想到人参果一碰到金击子立马从枝头上掉了下来,毫不拖泥带水,孙悟空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去抓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睁睁见那果子坠了下去。
好在邹小天早有准备,提前在孙悟空下面等着,一见那人参果落了下来,立马躺在地上,用肚子当软垫,生生将其接住。
“咦?这人参果确实有些古怪!我还没敲呢,轻轻一碰便掉了下来!”
孙悟空从树上跳下,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
“对啊,嘶——所以我觉得还是把那土地喊出来问问比较好。”
邹小天用衣襟兜住人参果,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
那人参果挂在枝头离地有几十丈高,猛地坠落下来,速度十分惊人,要不是他提前做好准备,卸去了大半力道,这果子非给摔碎不可。
“行,待老孙拘来那土地老儿问上一问。”
孙猴子终于妥协,走到空旷处念念有词,随即伸手往地上一指,一道金线从他指尖冒出,弯弯曲曲地钻入地下。
过不多时,一个个子不高的古装老人被那金线引了上来,表情十分纠结。
“参见大圣!”老头朝孙悟空鞠了一躬说道,“小神乃万寿山土地,不知大圣相招,有何见教?”
“嗯,也无甚大事,就是想问一问这人参果有何禁忌,也好长长见识。”孙悟空装模作样地说道。
“呃,原来如此,请容小神禀报。”
那土地显然不相信猴子的话,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这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短头一万年,才结得三十个果子。有缘的,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得福的,吃一个,能活四万七千年,但有一样小心,便是与那五行相畏。”
“哦,何谓五行相畏?”孙悟空急切问道。
“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土地细细说道,“所以,摘取之时只需用金器轻轻触碰即可,打下来后,取盘儿衬垫丝帕装盛。若受了木器,立刻便枯,沾了水气,须臾即化,若遇火燎,眨眼便焦,掉入土中嘛......”
土地指了指地上说道:“瞬间便可钻入此间,难觅踪影。”
“原来如此,果然有些门道。”
孙悟空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朝土地挥挥手说道:“罢了,老孙已知此果神异,无须用你,速速退下吧。”
“是,小神告退。”
土地立马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朝猴子拱了拱手,原地一跳,钻入土中消失不见。
“行了,没什么特别的,只要反应快些,应该没有大碍。”
赶走土地,孙悟空朝邹小天走来:“小天,你把怀里的果子收好,莫要让它掉到地上,老孙去树上挑几个大的,也不枉来此一遭。”
“好。”
邹小天连忙答应一声,看着猴子再次蹿上人参果树,在那枝叶间反复挑选,敲下三个人参果用虎皮裙兜住。
正当孙悟空准备摘第四个的时候,邹小天赶紧喊道:“大圣,果子已经够了!不用摘了!”
“不够!”
孙悟空听到喊叫,立马停手:“八戒两个,你、我、悟净各吃一个,还差一个果子呢!”
“我不吃!果子够了!不必摘了!”
“什么?!你不吃?!”
孙悟空在树上愣了一下,随即一脸疑惑地跳了下来:“怎的?大家都可吃的,为何偏你不吃?”
“小人觉得此物一万年才得三十颗,十分珍贵,不该我等仆从可以享用。”邹小天沉吟片刻说道,“上次我随唐长老西天取经已经惹怒了观音,若是再吃了镇元大仙的宝贝,又惹下一个厉害对头,如此一来,恐怕就到不得西天了。”
“欸,你莫害怕,有老孙在此,无人敢动你一根汗毛。再说了,法不责众,大家都吃了,这什么劳什子镇元大仙难道还敢把我们都抓起来不成?且等着,待俺再去摘上一个!”
孙悟空一听邹小天原来担心的是这个,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将手中的人参果交给邹小天,转身又要上树。
妈妈的,他镇元子还真敢!
你们都有天庭佛家撑腰,自然不怕。老子背后空荡荡的,吃了人参果,还不被这位地仙之祖剥皮剔骨,抽魂炼魄?!
见猴子不听劝,邹小天赶紧拉住他的皮裙:“大圣,大圣,心领了,心领了!若你真想赏我些好的,不如帮我摘些叶子吧。”
“摘些叶子?!”
孙悟空抬头看了看头顶密不透风的人参果树,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要这些树叶有何用?”
“嘿嘿,我想这人参果都是有数的,可这满树的叶子总没人记得清吧?好歹摘上一些嫩叶拿回去做汤,也算沾了灵根的仙气。”邹小天不好意思地笑道,“可惜我现在修为被封,无法使出腾云之术,还得劳烦大圣帮我摘上一些才行。”
“唉,你总是如此看轻自己,没有志气。”
孙悟空叹了口气,有些怜悯地看着邹小天说道:“也罢,既然如此,老孙便帮你摘上一些。”
言毕,孙猴子从身上拔下一撮毫毛,扔进嘴里嚼碎,一口喷出,喊了声“变”。
那碎毛立马变作百十只猴子,快速爬上人参果树,在枝丫间上蹿下跳,捡摘嫩叶。
不多一会儿,孙悟空觉得差不多够了,将身一抖,猴子们立马从树上跳下,将嫩叶堆放在邹小天脚边,化作毫毛,回到了悟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