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案爆发那一晚,当他们赶到医院控制住局面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四点半左右。
而迎泽村宾馆与那家医院的距离,驱车前往的话恰好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也正是那人清早回到宾馆的时间。
“难道三尸案那一夜,这个人也曾在医院里出现过吗?”李兵想得头脑发闷,只觉眼前迷雾重重。
心念至此,李兵与张军又向寸头男了解一些情况后,便托其去联系那些事后接触过房间的工作人员。
一时间,0213房间内只剩下李、张二人。
“李叔,你说这人与朱权分别后,那么久他都去哪了?”张军纳闷着问道。
“谁知道呢?”李兵坐在床上点起一支烟,“我已经把大致情况和组里说过了,等那边再筛查一遍附近监控吧!”
正在此时,“哐哐”的声响自街道外传来。
张军百无聊赖地靠在窗台上,怔怔出神地望向窗外,却见不远处的施工工地上,现下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大型挖掘机和铲车等各种工程设备轰鸣作响,不断运转,各种机械和工人们忙而不乱地穿梭在各个角落,直吵得人们脑仁发疼。
“道路扩宽的施工作业不是在另一边吗。”李兵眉头紧皱,“怎么这边才刚修好没多久,就又被挖开了啊。”
“这半边是更换排水管道的施工队。”张军显然事件了解过附近情况,“这不是近几年倡导优化城市排水排污系统吗?原先老式管道都要被更换掉,就算刚竣工不久的路段也一样。”
原先的管道铺排的都是些直排合流制管道,而如今城市倡导雨污分流制,如果管道不符合规格,哪怕是新竣工的路段也避免不了重新施工作业。
突地,张军眼珠一转,神神叨叨道:
“我记得迎泽公园里铺排的也是老式管道,只不过现在还没施工到那里而已。”
“嗯?”李兵闻言一愣,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你的意思是朱权有可能是通过排水管道系统进入的公园,所以才会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
“您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张军兴奋地问道。
“这个……”李兵眼珠飞转,似乎也在考虑这种推测是否成立。
一般来说,雨污分流管道是不足以容纳一人通行的,不过迎泽湖附近例外,毕竟此处人流量较大且临近湖泊,为了解决积水问题,确保排水通畅,会刻意将管道设计的管径较大一些。
再者来说,公园内依旧铺排的是老式直排合流制管道,那种管道的直径通常都能达到一至两米,普通人在其中穿行或许尚有难度,可换做是术士的话,恐怕便如履平地般轻松。
而且这附近正赶上城市排污管道优化工程,想要穿行管道甚至都无需自己挖掘,有一大批现成的通道可供使用。
李兵越是深想,越是觉得此番推测可能性极大,当即拍板道:
“小张你现在去和组里说明下情况,立马去调取公园内部湖泊管道入口处的监控。”
说着,李兵略一沉吟,继续道:
“这样吧,你亲自去一趟公园,我暂且留在这里等消息,有什么情况的话大家电话联系。”
张军应了一声后,宛若蛮牛冲撞般气势十足地跑了出去,看起来也显得异常兴奋。
如果真能确定朱权是通过管道系统进入的公园,那么完全有可能倒推出他之前所去过的地方,这对案件的侦破无疑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
时间转眼已过了一个多小时。
李兵独自又将0213房间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却也没有发现丁点有用的线索。
好在李兵本来也就没对此抱有太大期望,一无所获的结果倒也符合心理预期,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寸头男总算带着一位保洁阿姨回到了屋内。
“李警官,这位是王阿姨!”寸头男介绍道,“这两天二层的房间都是王阿姨打扫的,事后也只有她一人接触过这个房间,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她。”
李兵没吭声,只是礼貌性地冲着王阿姨点了点头。
寸头男现下已然自如许多,但王阿姨却是十分拘谨,仿佛觉得自己犯了事一般,两手摆在身前搓来搓去,她的眼睛东瞟一下西瞅一下,就是不敢长时间聚焦在李兵身上,暗自紧张得要命。
“再帮我个忙吧!”李兵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钱递给寸头男,“帮我拿两瓶饮料上来。”
寸头男笑着推脱了几下后,却看李建军态度坚决,最终还是拿着钱匆忙地跑下楼去,没过多时,手里已拿着三瓶饮料回到了屋内。
“您不用紧张!”李兵拧开一瓶递给王阿姨,“只是简单了解些情况而已,您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眼看着王阿姨颤颤巍巍地接过饮料后,李兵才拿出了那张准备许久的照片。
“您看看照片。”李兵问道,“您对这人还有印象吗?”
王阿姨看了照片一眼后,期期艾艾道:
“这间屋子之前的客人,便是照片上这个姑娘。”
“您说什么?姑娘?”李兵眉毛一扬,“您说这人是女的?”
说话间,李兵不由狐疑地看向寸头男。
照片里那人把自己包裹得像大粽子一样,甚至连负责登记的寸头男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王阿姨就如此笃定对方是女生呢?
“您看过她的真容?”李兵追问道。
“那倒没有……”王阿姨缓缓摇了摇头,“是因为别的事……”
“你倒是快说啊!”寸头男催促道,这回连他都被勾起了好奇。
王阿姨显然被吓得不轻,连灌几口饮料后,才小心翼翼道:
“那天我照例来收拾房间,连敲几下门里面都没人回应,我就自己打开房间,准备进屋打扫卫生。”
“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铺满了女士衣物,甚至还摆了好些化妆品在柜子上,如果不是个小姑娘,哪会有这么齐全的家伙事儿啊!”
话到此处,王阿姨却突地一顿,好似想起了什么令人惊惧的回忆,身子竟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