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徐浩的怒喝,列车徐徐驶离隧道,车厢也重获光明。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徐浩被撞得东摇西晃,兀自刹不住闸,竟是一头扎进了那具尸体的怀中。
徐浩刚一触及尸体时,头皮上便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顿时只感觉整个脑袋仿佛炸裂般毫无知觉,倒是有几分昏昏沉沉的意味。
徐浩头皮发麻,一身的鸡皮疙瘩掉落一地,他也顾不得头皮上的疼痛,无尽的恐惧早已填满了心间的每一寸角落,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见徐浩手忙脚乱着爬起身来,没成想紧张下起身的力量用得太猛,前脚才刚站起来,后脚便一头磕在了死者的下巴上。
徐浩人高马大,那力量哪是一般人可比,只听“咔嚓”一声传来,尸体微微一顿后,竟是被这股力道顶得凌空飞了起来,重重跌落在地面上,那下巴看着歪歪扭扭的,显然这一下后下巴是彻底脱了臼。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而原先宛若诈尸般骇人的尸躯,此刻却是变得一动不动,好似回光返照后又重新死了一次般,霎时间车厢里的所有人看得都呆滞在原地。
大家伙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紧盯在徐浩身上,那目光里满是浓浓的惊惧,甚至比之前看到诈尸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横空出世的超人一样,任谁都没想到,徐浩竟然能用脑袋使出这招传说中的庐山升龙霸,而刚才还看着咋咋呼呼的死尸,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打倒了。
“这家伙是外强中干吗?”朱权看得啧啧称奇。
徐浩显然还没从刚才的经历中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地面,似乎仍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就在众人愣神的时候,列车再次驶入又一个隧道中。
这回大家有所防备,所有人紧握着座位靠背,有人早早打开电筒,在这宛若长夜的天色中,周遭一片都黑漆漆地,而电筒的光亮零星洒下,映射在乌泱泱一片的车厢之内,倒是有几分异常诡异的可怖感觉。
茫茫人群中,徐浩正一个人呆头呆脑的站在尸体旁边,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前方,他的后脑勺阵阵发痛,此刻已有一小片区域微微隆起,似乎鼓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
路云飞小心翼翼地绕过尸体来到徐浩跟前,看着对方那副失魂落魄的无措木有,不觉心中一紧。
“怎么样?”路云飞关切着问道,“你还好吧?”
徐浩扭头瞧向路云飞,一张脸上五官也几乎就要挤地聚拢在了一起,整个人委屈得像是要哭了出来。
“走吧……”路云飞不放心地又瞟了尸体一眼,“我们先离开这里!”
言罢,路云飞正要拽着徐浩离开此地,没成想下意识地抽了两下鼻子后,胃里却是开始翻江倒海无法平息,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也随即涌入口鼻之内。
“什么味儿?”路云飞面色剧变,皱着眉头抱怨道,“你小子该不会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吧?”
“你说我?”徐浩老脸一绿,呛声反驳道,“我还以为是你身上的味道呢!你……”
说着,徐浩话语一顿,却是看见不远处的朱权正面色古怪地向自己挤眉弄眼,那表情犹如着魔一般,光是看着便已经令人心生不寒而栗之感。
路云飞也察觉出朱权的异样,与徐浩面色复杂地相视一眼后,一起朝向朱权的视线所在齐齐看了过去。
却见原本瘫倒在地面的那具尸体,此刻体表的肌肤犹如破碎的玻璃渣一般,无数道显眼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
裂纹纵横交错,只不过眨眼的功夫而已,已可在一抹又一抹血沫肉屑的沟壑缝隙中,看到那被冻得猩红绽亮的浓血肉屑。
这整个过程看起来仿佛是巨蟒脱皮。
在路云飞三人紧张的注视下,尸体的皮肤表层已然皲裂到没有一处好肉可言,无数块裂痕像是干涸已久的枯壤土地一般,星星点点,密密麻麻,路云飞只不过草草瞟了几眼而已,便已经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瘆人的连带着双腿都不觉有些发软。
“搞什么鬼?”路云飞颤颤巍巍地后退了两步,“要不你再给他来一下子?”
“滚……”徐浩头顶冒出几条黑线。
说话的功夫,在列车行驶的颠簸中,尸体表层磕磕碰碰个不停,眼看着已然要全然破裂开来,一块又一块冻得硬邦邦的结晶表皮缓缓脱落而下,却见尸体内并不如预想的那般血腥,反倒是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路云飞与徐浩屏住呼吸,一起侧目向尸体内部看去。
这不看还好,乍看之下却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齐齐哄乱地向着后方再次疾退了两步。
这里面哪里是什么半透明的空荡之态,分明是除了包裹在外的那一层皮囊外,身体内部的内腹五脏早已经全然不翼而飞。
此时此刻,一个黑面獠牙的半透明鬼怪正平躺在尸体的腹中,其整个身子被冻得和根冰棍似的,现下正双眼紧闭,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极为享受的惬意姿态。
“什么玩意儿?”路云飞看得小脸煞白,“这家伙怀孩子了?”
说话间,路云飞重新瞥了眼尸体,可这人分明就是个男性啊,一个大男人怀了孩子,还是怪胎,这怎么看都事里透着古怪啊!
突的,路云飞身子一怔,眼里透露出不一样的神芒。
不知为何,路云飞脑海中慢慢回想起之前那个恐怖的噩梦,渐渐地,虚幻与现实两相结合印证,只觉眼前这个藏在尸体里的怪物,却是与自己梦中所见到的庞然大物几乎一模一样。
而不同的是,噩梦里的怪物无比高大,身材挺拔魁梧,但眼前这只怪物倒像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不点儿一样,其从头到脚的高度,也仅仅只是接近于人身从脖颈抵至腰间的长短而已,犹如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