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这就去办……”吴能硬着头皮退出办公室,并将办公室的门关好。
孙易早就等待门外:“经理,怎么样?咱当二郎神有戏吗?”
吴能只是觉得有些牙疼,将孙易拉到一边:“我问你,你确定左边的那份饭,就是蔡小虾做的吗?”
“确定啊!”孙易又将自己的逻辑讲了一遍:“我点了十二份,总不能蔡小虾作为大厨做了五份的那锅吧?全天下的饭店也没有这种规矩啊……”
“嗯……”吴能对孙易的逻辑还是很认可的:“但……那就奇怪了。”
“怎么了?”孙易不理解:“炒饭不好吃?”
“不知道,”吴能看了看自己办公室紧闭的大门:“他们又点了三道菜……”
孙易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对啊,什么意思呢?”吴能也不明白:“这三位厨王摆明了是来收徒的,点炒饭就是要考察那个小虾菜的业务能力,现在考察也考察了,又点三道菜,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孙易的脑子跟不上吴能的进度:“经理,别说那个了,咱现在怎么办?真去对面点菜?点了……对面也不会给咱做吧?”
“嗯……”吴能深吸一口气:“看来只能我……亲自出马了!”
孙易一副还是算了的表情:“您去……还不如我去呢!”
“嗯……小易啊!你知道诚实的代价是什么吗?”吴能认真问道。
孙易摇头:“不知……哎吆!”
吴能在孙易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个暴栗:“这就是诚实的代价……”
办公室里,敬一川看看苏嫦,再看看鲁一杰:“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很长时间,要不……咱们比比?”
如果说金字塔有五层,那大概只有第四层的人才知道登上第五层的难度有多大。
到了三位厨王他们这种高度,很清楚再往上走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上升已经无路,如果说人生还有一些追求的话,就只能往下看。
再没有比收一个好徒弟,更让他们有兴趣的事情了。
“比就比!谁怕谁?”鲁一杰指着自己面前的炒饭:“这份炒饭,用料用火都异常凶猛,味道浓烈但……浮于表面,很明显厨师入行时间不长,用力过猛,应该就是那个今年刚参加完统考的一星厨师冯冲的杰作了……”
“嗯,”苏嫦难得的同意鲁一杰的见解,指着自己的那份炒饭:“我的这份炒饭,味道就醇厚很多,但却没什么特别明显的个人风格,和另外两份炒饭相比,有一种临时抄作业分数还很高的味道,应该就是在庆功宴上拜蔡小虾为师的姬京的杰作了。”
“那我这份就不用说了,必然是那位明星厨师韩昭的大作,”敬一川笑笑,但也并不是完全用排除法来判断的:“我这份呢,味道平和,中规中矩,但能尝得出来厨师本身无论是在基本功还是在心态上,都用功很深,和另外两位相比,他的路会走的更远更稳……”
“那我们这算什么?”鲁一杰性格快:“平手?”
“算平手,”敬一川看向窗外距离晚上还有很远的日头:“这个蔡小虾最后归谁,就看晚上这一顿了,回锅肉,大煮干丝,爆炒腰花,分别是川菜,苏菜,鲁菜的代表菜品,我们还是中午这个办法,到时候蔡小虾在哪道菜上的功夫更深,就代表他自己更偏向于哪种菜系,就算谁的徒弟,两位……没意见吧?”
“没意见!我就不信做出了【燕归巢】,【宫保鸡丁】,【芙蓉鸡片】,这三道不是鲁菜也和鲁菜一系都有莫大关系的厨师,会不喜欢鲁菜!”鲁一杰信心满满:“苏厨王,您高风亮节忍痛割爱,在下没齿难忘哈!大煮干丝……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哈哈!就是说呢!”敬一川也在一旁帮场:“大煮干丝……您直接说不想收徒弟了就行,不用这么为难人,哈哈!”
苏嫦淡淡一笑:“坐井之蛙,难以观天,再说了,我只要他做到及格就行,只要他这道菜及格,这徒弟我就收定了,你们谁跟我抢……”
苏嫦指指鲁一杰,又指指敬一川,语气温柔但威胁满满:“……我跟谁拼命。”
11月初,霜降和立冬之间。
这个时间,天气已经非常凉爽,但今天的阳光分外的热辣,旁人只是感觉暖洋洋,但吴能和孙易就很热了。
大中午的,两人一个在小馋猫门口,一个在大肥狗门口,硬是维持住了整条街的秩序。
饭店就是这种性质,不管吃饭的时候有多少人,一过下午两点,人就很少了。
两点半,忙活了一中午的吴能这才走进小馋猫,递上一张菜单。
田青禾看着吴能递过来的菜单,再看看吴能挤成包子的笑脸:“额,吴经理,您这是走错地方了吧?”
“对啊!”小橘在旁边探着头,看着菜单上的内容:“我们这是炒饭店,不是炒菜店,不接受点菜,而且……您要的这些,我们也没有啊!”
“我有!”吴能一点不见外:“我有我有我有,这上面的东西,我都有!”
田青禾看看小橘,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种事情没人会明说:“哦,那您是想?”
“这不是嘛!”吴能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我们老家呀,来人了,点名要吃您家蔡师傅的手艺,您也知道,这老家的亲戚们呀,不懂咱这个行业的规矩,就爱吃这几道菜,我这也是……田店长,也能理解吧?”
“理解,谁家还没几个不懂事的亲戚呢?”田青禾笑笑:“理解归理解,但这菜单您还是拿回去,另请高明哈!”
吴能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咬咬牙,三万块钱往柜台上一拍:“田店长,您就帮帮忙,我们老家十几年就出我这么一个经理,这件事我办不好,回去被乡亲们戳脊梁骨哩!”
传菜口,突然伸出来一个闻着钱味儿的驴脑袋:“哎?”
“蔡师傅!哎吆吆!”吴能像是看见亲人一样:“蔡师傅您可帮帮忙吧……”
吴能拿着三沓钱就往传菜口里送:“这些钱您拿着,辛苦费!”
蔡小虾抬头看田青禾:“掌柜的,远亲不如近邻……”
田青禾一扯嘴角:“近邻不如金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