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容修查验高照所提供的信息真假的同时,林皓三人也并没有闲着,他们顾晴圆和陈言的帮助下也在警局尘封的卷宗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一个名叫“子午河”的组织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中。
“这子午河是境外组织,东瀛那边的,又怎么能和咱们这里搭上关系?”
陈言拿着那张只有林皓察觉出异样的照片仔细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这里,对就在这里,你们当然看不出那里有问题,因为这上面写的是我们锉刀匠的门规。”
林皓指着照片上的图腾。
这图腾是子午河组织的专属标志,模样像极了一只蹲在石墩上的猫头鹰,在猫头鹰的背后伸出两把刀刃,一边是细长的武士刀,上面篆刻着东瀛文字,另一边则是一柄九环大刀,上面用繁体字写着一段话。
“诚公敬善聚,良悯仁守齐。”
在场的几人都凑过来看向图片上那串模糊的小字,原本他们都看不清楚那上面的小字的,但经过林皓的嘴读出来后,几人都觉得那串小字变得莫名地清晰。
“那坏了……咳咳,我宣布,你们锉刀匠现在被列为史上最血腥凶杀案的犯罪嫌疑宗门之一,现在本警官要对你这位正统传人进行问讯,请你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偷着杀过人呐。”
顾晴圆故作严肃地冲着林皓说道。
“报告警官,我可是良民,一杯杯勤勤恳恳对党和政府毫无怨言,求警官明查。”
林皓两人的对话逗得几人哈哈大笑,他们一边说笑着一边继续翻阅着有关子午河的资料。
可聊着聊着,几人的表情都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随着他们对有关子午河的资料更加深入的翻阅,他们发现这个子午河组织简直是劣迹斑斑,小到绑架勒索,大到杀人烹尸、屠杀灭门,简直恶贯满盈,罪行多到令人发指。
在档案的最后几页夹着一张写着翻译的东瀛报纸,上面是有关子午河的新闻报道。
“孑午河……东瀛最神秘的地下阴人组织之一……社长川上良一深受东方玄学文化熏陶,曾举家族之力铸造华夏神兵,重金求得华夏阴人参与指导……孑午河阴人以兵刃为宗门之本,自称‘武刀匠’……”
这份报纸呈现古朴的淡黄色,看样子应该是很久之前的新闻报道了,林皓特意看了眼报纸上发行时间,距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年了,而且在报纸的角落特意标注了有子午河的音译,准确来说它应该叫做孑午河或者孑午川,满满的东瀛味道。
“这孑午河也算得上是与你们锉刀匠师出同门了,不过他们的武士刀就是一些篆刻着驱邪符箓的破铁片,中看不中用。孑午河组织曾在东瀛红极一时,但因为他们的宗门底蕴实在弱的不行,武士刀的驱鬼能力也有限,最后也就不得不逐渐销声匿迹了。”
陈言在一旁补充道。
“不过吧,前些年我听到过一些风声,这个孑午河组织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他们认为只要用活人献祭给武士刀便能让武士刀真正成为驱鬼降妖的神兵……”
“那段时间他们用重金从世界各地买卖活人用来献祭,还暗地里在东瀛通过绑架来虐杀活人……事情败露后,孑午河的社长及主要成员被东瀛政府通缉,他们便只能集体逃亡海外国家……”
“也是大概二十几年前吧,咱们国内也发生过一次恐怖袭击事件,当时有四十多人死于刀伤还有二十多人失踪,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虽然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但当时那些死亡之人的魂魄都不知所踪,失踪之人的魂魄也无法召回……当时这一切的相关线索都指向这个叫孑午河的组织。”
陈言一口气说了好多有关孑午河的信息。
“师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啊?你不会……”
顾晴圆一脸怪异地盯着陈言。
“你别这么瞅着我好吗?你忘了吗,很久之前咱们去省厅做过一段时间驰援,当时的警长给咱们开过一次有关毒品的会议,会上有人顺嘴提了一下孑午河这个境外组织,当时这段话听的我都不困了。”
陈言轻轻推了一把顾晴圆的脑袋。
“真是这样吗,师兄?我怎么不记得了?”
顾晴圆故作阴阳怪气地问陈言。
“滚滚滚,你一开会就睡觉你能记得个毛线啊,别乱打岔。”
“说的好像你开会不睡觉一样。”
顾晴圆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林皓,晴圆姐性格确实很开朗啊。”
青云伏在林皓的耳边轻声道。
“怎么?你喜欢?我帮你要个联系方式?”
青云听后赶忙红着脸摆摆手。
“哦对了林皓,你还记得沈厉和沈晓雯吗?”
“嗯记得,他们怎么了?已经抓到了?”
林皓看向似乎有话要说的顾晴圆。
“之前我们已经接到江城警局那边的消息了,沈厉和沈晓雯可能已经离开江城市。”
“离开江城了?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林皓一脸震惊地看着顾晴圆。
“我们这不是怕你笑话嘛……”
顾晴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毕竟偌大的江城市警局居然连两个罪犯都困不住也抓不住,这属实让她觉得难以启齿。
“晴圆姐你多虑了,罪犯凶恶又诡计多端,警局上上下下的再怎么厉害也总遇到束手束脚的时候嘛,跑了咱们就再找,如果运气好的话,万一他们就跑到……”
林皓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沈厉不会跑到望玔来了吧?”
林皓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其他人顿时面面相觑。
“不会这么巧吧,你有什么依据吗?”
顾晴圆看着林皓问道,林皓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没有直接的依据,只是有种预感,感觉沈厉与孑午河或许有些联系,如果沈厉真的来了望玔市,那是不是代表着孑午河的人也会在望玔市?宁小七同学的死又会不会与他们有关?”
林皓的一连串猜测看似毫无逻辑可言,但细想之下一些细节又都恰好与之吻合。
“不管了,查一查总没错,我现在就把他们两人的外貌特征传达给其他同事们,咱们也查一查最近进出望玔市各个的出入口的监控信息。”
几人说干就干,一整天的时间他们都伏在电脑前不停观察着监控上来往的车辆信息,与此同时望玔市在外执勤的其他民警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望玔市的居民活动区域本就不大,在众人的努力下,没过多长时间便有民警发现了沈晓雯的踪影。
望玔市内有一家业内非常有名气的整形医院,沈晓雯曾在半个月前预约了胎记消除手术,她准备做手术的日子就在后天。
知晓此消息后的众人欣喜若狂,他们急忙冲进林翔的办公室,将此事告知给了刚刚从审讯室里返回的慕容修。
慕容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林皓,手中的钢笔在不停地转着圈,良久,他冲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们想要抓捕沈晓雯的事情,同时他也为众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高照说的事情已经被证实了,宁小七的案子我的确查到了失踪人员姓名和数量也对得上,赤金丹的粉末经过比对的确与池欢药成分有所差异,所以高照说警局有内鬼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夜里,灰蒙蒙地天空下起瓢泼大雨,慕容修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他右手不停地拍打着别在腰间的手枪,嘴里哼着儿时的童谣。
就在此时,慕容修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嗯,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慕容修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今晚是他最近几天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第二日一早,警方对沈晓雯的抓捕扑了个空,沈晓雯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参加手术。
警局办公室内,林皓几人都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或许再也抓不住沈厉与沈晓雯了。
“你们看见青云了吗?我好像从早上开始就没见到他?他是不是睡过头了?”
顾晴圆本想打破屋内的沉默,但她的话却适得其反,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沉寂了。
“我们俩还有其他工作就先走了。”
陈言拉着顾晴圆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他们两人虽然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并不愿意打破这丝暴风雨前的宁静。
望玔市郊外,林翔孤身一人坐在一处用土砖堆砌成的破房子上眺望着远方,这里遍地都是早些年望玔市居民私自开垦的田地,但自从土地规划政策实行后这里便废弃了,又赶上多年没有开发商愿意参与望玔市的招标,此地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了无人烟的荒地,周围这些临时搭建起的土房子在雨水的冲刷下坍塌,像烂泥一样堆砌在一起,此地也被望玔市居民形象的称之为“烂泥楼”。
一阵微风吹拂过一旁的灌木丛,灌木丛微微摇晃了几下,青云铁青着脸从草丛后钻了出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跟我回去见师父。”
青云抽出腰间的佩剑指向林翔,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决绝。
林翔低头看了一眼青云,随后抬眼望向天边的云彩,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挑起一抹弧度。
“师弟,这里是我这一生中记忆最深刻的地方,我当年就是在这里捡到了林星啊。”
听到林星两个字,青云手里的剑微微抖动了一下,瞳孔也随之颤抖。
“你还有脸提林星?他要是知道他一直敬重的父亲居然给罪犯做了内鬼,他会有多伤心,你能懂吗?”
青云愤怒地看着林翔。
青云的年龄只比林翔的养子林星大四岁,自青云拜入云华派以来,两人便是最要好的朋友,虽然他与林星分别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但彼此之间的感情依旧是真挚的,他十分清楚林星对林翔有多么崇拜,同样也明白倘若林翔做过的事被林星知晓,他又会有多难过。
林翔听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嘴角的笑意逐渐变为苦涩的笑容。
“师弟,有些事你不懂,他在京北上学的钱可不是我这点工资能供得起的,他一个外地孩子到京北上学又需要我托多少关系找多少人,这你也不清楚,你只会用那个烂透了的破门规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我的对错,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作为一个父亲我要付出的东西要比你多的多,林星要接受最好的教育那我就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灵异顾问……”
“够了!你口口声声的说你是一个父亲,可你有没有想过林星他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吗?他要的不是好教育,他要的是你能陪着他,要的是别人有家长参加家长会的时候他也有。”
青云揉了揉自己因为激动而红肿的眼眶后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
“他在学校被同学欺负霸凌的事情你知道吗?他因为逃学摔断腿的事,你也不知道吧。因为他不敢和你说,他怕你担心,怕你因为他不好好工作,怕你吃不下去饭。可你呢?你眼里除了工作就是钱,和他之间的对话除了教育就是责骂,他对你说过的话你哪怕听进去一点都不至于变成现在的样子!我告诉你,林翔,你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自我感动罢了,你是拿着对林星的教育当借口,其实是你自己穷怕了吧?你怕继续被人说成是乡下来的土娃子,所以你才一门心思的往上爬……”
情绪逐渐失控的青云话说的很重,可林翔并没有听他后面在说些什么,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曾经在电话里与林星争吵时,林星无意间说出来的一句话。
“爸,我想回家。”